岑野不知道从哪儿寻了根烟出来,咬到嘴里,盖过一些不善。

苏意梨被这句道歉说的一愣,微微摇了摇头,有点儿不理解。是他们俩没拿米饭,他何必道歉呢?

歉完道,老板转身走了,不敢再多说话,虽说岑野不敢对他做什么,但他也并不想再招惹他了,疯劲儿他是经历过的。

岑野重新启动车子。

车里的气氛不知不觉间变了,与来时大不同,只不过苏意梨没发觉,她思来想去,还是搞不懂,“他为什么要道歉呢?”

岑野没说话。

苏意梨偏头看他,“这个老板我认识,他以前在咱们大学城开冒菜店,你还对他有印象吗?我记得咱们一块儿去那儿吃过一次饭,但是明月不太能吃辣的,所以咱们就去过一次,后来都是我自己去。”

岑野点头,声音很淡:“有印象。”

“对吧,没想到在这儿能碰到他,其实我刚才还担心来着,顾虑咱们点的菜会不会不卫生,但我应该是多想了,”车里弥漫着麻辣辛香的气息,苏意梨感觉肚子有点饿,只能说话来转移注意力,“明月前些日子跟我说这个老板几年前因为食品安全出问题,被人举报关店了,而且还被人开了瓢。”

岑野还咬着烟,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戒烟戒的不容易,再重新抽可就太简单了,苏意梨有点儿看不过去,直接上手把烟给他从嘴里夺走了,岑野说:“有点儿没忍住,你看住我。”

她稍愣了两秒,转而就翻过去这篇,心下感叹:“人还是不可貌相啊,看上去挺实诚善良,人也不错,居然也会走歪门邪道。听说这事儿当时闹得还挺大呢。”

岑野眉心微动,街边稍纵即逝的路灯在脸上一闪一闪,光影明灭,面色看不出异样。

苏意梨还在自说自话,“不过他确实还是变了不少,不仅外形上变了,性格好像也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我感觉他看我的眼神好奇怪,总有种心虚的感觉,而且他刚才还跟我说对不起,有必要吗?”

越野开进桥洞里,视线短暂进入一片黑暗,苏意梨听到旁边的人轻嗤了声,沉沉说:“怎么没必要?”

几秒后,他们穿过桥洞,昏黄的路灯再度打过来,苏意梨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岑野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很明显。

她稍怔,又想起他刚才在店里说的那句态度实在算不上好的话。听上去给人一种陌生的感觉,就好像他和老板是什么仇人。

岑野向来不会说这么重的话,因为她从没见过。

思及此,苏意梨忽然间呼吸微滞,心里掀起一阵儿吞天覆地的海啸。

她从没见过,因为岑野从没在她面前说过,但不代表他没说过。

他曾告诉她:我真正坏的时候你还没见过。

她确实没见过。

苏意梨觉得自己这么想很荒谬,但荒谬也罢,到底拦不住她那颗探究心,因为她发觉岑野有好多事是她不曾了解的,他就像是一个埋在深厚泥土里的宝藏,需要她一点一点挖开地面,然后再一层一层揭开裹着宝藏的保护罩。

她抿抿唇,犹疑着说:“那个老板开瓢,是音乐学院的人干的……”

岑野:“嗯。”

车里沉默了几秒。

岑野问她:“你想问,是不是我干的?”

没等她回答,岑野先承认了,很干脆:“是我。”

苏意梨卡了壳。

“这会儿觉得我坏透了吧?”他轻轻笑着,眉梢微拱,扭头看她:“早跟你说过,你没见过我坏的时候。”

苏意梨并不觉得他坏,零散的细节串联起来,她似乎找到了一点答案,“所以是你发现他的店有问题把他给举报了?那至于打人么?为什么还打他?他后来没找你的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