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2)

“师叔,你向来聒爱说笑,方才对峙,你腔都不开,明明是老熟人,却不肯和她们对视。”

“没有!哪有!五镜司就是吃这碗饭的,什么查、查不出来?说不定是那大高个儿说的,凭什么冤枉我!”

“师叔,一定是你,你一紧张就结巴。那晚你给师父送信,肯定也给五镜司送了信。”

听及此,长乐沉阖的美目微动,贺兰澈也是一惊,都默默叹了一声怪不得。五镜司不会毫无证据就连夜从京师赶来,原来今日的风波竟是因杨药师而起。

只是贺兰澈留意到辛夷师兄说“这里没有外人”,他们谈话竟默认不避讳自己,心里悄悄浮出一丝开心。

见辛夷步步紧逼,杨药师糊弄不过,只好喟叹一声:“哎!我这还不是为了咱们药王谷的百年大计。”

“你们师父久在五台山老林里当‘野人’,虽说是新药王,名声哪有当年祖师爷在世时管用?”

“你们不知这两年风向不对,不信问问贺兰公子,在邺城是否也有感受?早年晋邺通商还算繁荣,今年初已有意撕毁两条合约,未来恐怕更难对了,贺兰澈你个晋国人,还是尽快回来吧!”

杨药师说话爱东拉西扯,见两人没接话,才重新严肃起来。

“你们祖师爷、我的老师父,一辈子钻研医术、治病救人、带徒受业,没一件不尽心。当年陛下诏他入朝,他嫌高官世故束缚心性,影响济世纯心药王谷不涉党争,是靠一条条人命才攒下今日声名,可你们也要知道,谁才是头上那片天!”

“你怪师叔给五镜司‘告密’是吧?好好好!我认了,就是我!就算你大师伯、三师伯活过来,也能理解我!我们做徒弟的,不管师父将家业交给谁,都要帮着盯着!我不怕你们说!总之,你们师父近些年太怪异,钻研的东西根本不着调。改日见了他,我就是不要脸也要吵一架,问问他到底为什么收邺城那么多钱!”

杨药师说着,白圆萝卜的脸都涨成了红萝卜,想来是真动了感情。

“本来我也是半个脖子入土的死老头了,怕什么!师父啊你等等我,药王谷没了,再过几年,逸风就来找您。”

杨药师走到门后窗边,踮着脚伸头望向外头的云霞,偷偷抹了几把眼泪。

辛夷自感话说重了,正要去安慰他,门又被推开了,站在门后的杨药师险些被门给甩了脸。

“呀师叔,你站这儿做什么?”

是芜华师姐来了,她推门向来用力,众人早习惯了。她手里拿着一套干净衣物,挥手撵人:“我要为师妹换衣裳,你们都出去等着。”

这事大男人确实帮不上忙,只好都退到室外。长乐有些紧张:一来怕芜华沾到她的血中毒,二来怕师姐发现她醒着按理说,受了这么重的掌伤,正常人不死也要疼晕七八天的。

好在芜华只是小心地将她身上的血衣一层层剥下,拎着系带丢进木盆,并未直接接触伤口。

师姐帮她简单擦了一下身子,又翻过她的背,看见背心一块红掌印触目惊心,已经红得开始发青,微微叹了口气,轻轻给她合拢衣服,沾来用温热水帮她擦了擦脖子、额头的汗湿处,只有爱干净的女子才知道这些地方带汗而眠,会难受不踏实。

知道她改过妆,擦的时候特意绕开了眉眼与两颌。

最后替她将手指缝一根一根擦净,以为她听不见自己说话,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责怪:“我见那贺兰公子确实是着急你得很,这一掌倒像是把他心拍碎了,可见不只是图你美色……你还是别死吧,不然他要活不成了。你呀,你呀,但愿你这回能识些好歹,不要再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到处践踏别人的心意。”

师姐甚至趁人之危,往她腮上掐了一把,像为解多年来攒下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