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药师心里暗暗嘀咕,却又忍不住往庙内多看几眼,对门后的情况流露担忧,紧蹙眉头,似是下定了好大一番决心。
他央求道:“我原本是杨药师在京医署令带教的弟子,方才没有安排我,我去问药师,他说若想随队来旧庙,需得问问师姐行不行。”
“不行,回去吧。”长乐直接回绝。
她本就打算使唤邺城的免费劳力,像这样带教期的小师弟,多的不会,还有感染麻烦,莫不如让他在义诊堂跟着其他黄衣师姐帮手,省得添乱。
“师姐……我想留在这里,那边分派的杂务用不上我,若不留下,可能回京陵,没法转正……”
小师弟言辞恳切,还怯生生的,显然是鼓足勇气才说出口。
长乐沉吟片刻,最终说道:“今晚用不上你,明日早些随你师父同来,路上看护好患者,莫要迟到。”
等她重新裹紧辛夷师兄送来的大氅,转身返回旧庙时,精御卫已开始收拾整顿起来。
一个驱赶蝙蝠,另一个就举着灯。
晋国有句老话说得好,老天奶为你关了扇门,就会为你破一扇窗。
长乐虽被血晶煞这贱蛊关了痛觉和味觉的窗户,视觉和听觉却更灵敏。或许也不是血晶煞的功劳,她猜想,可能自己常年在谷底流浪炼出来的呢?
总之,长乐视力极好,一眼便瞧见了有只倒挂小蝙蝠藏在房梁后面,岿然不动。
精御卫如无头苍蝇般东一下西一下地驱赶着,根本没看见藏着的这只。
蝙蝠们自然也对这些不速之客很苦恼,世世代代在这温暖的屋子里生活,今朝有贼人一来便开始点灯闹火,驱赶原住蝠,这又找谁说理?
真是令蝠无奈。
因而,它们极不配合,在庙内东一飞西一顿,就是不肯走,闹了半晌。
“长乐你莫怕,这些蝙蝠虽长得丑陋,却是胎生,不算极毒的虫豸,你到旁边歇着,我一会儿便能将它们驱赶干净。”
贺兰澈边说边加入驱虫队伍,掌心托着昭天楼改良的新型机关。
长乐本就无惧,只嫌繁琐,指尖捏着袖中银针转了两圈,若非顾及这些邺城人,几招之间,杀了便是这实战经验自己实在太足。
再简单些:自己将手掌一割破,那血晶流出来,滴一些到风口,不出一刻钟,蛇虫鼠蚁自会退散。
可在人前,这些法子全无用武之处,她端着“弱质女流”的姿态,袖手看着他们忙乱,暗叹世人总默认“女子需被保护,男儿当自强。”
哼,这“保护”二字,究竟是温情还是桎梏,倒要看施与者的本心。有些事是真保护,有些事却又再借着“保护”之名攫取好处,将人吃干抹净。
好在贺兰澈不同……他的护持无关性别,即便换作敲更老汉,他也会倾力相助的。
她想到这儿,便朝他望了一眼。同时听见季临渊发问
“阿澈,你还在捣鼓什么?”
季临渊揣着袖立在神像下,腰背挺直如战场上的督军,自有一番压阵的威仪。
贺兰澈终于搭稳木架,抽出袖中银丝捆缚妥当,将那机关木鸟往殿顶一送。
“你费什么功夫?直接袖箭杀了省事。”见他不答话,季临渊催促。
“大哥,这些蝙蝠不过寻栖身之所,却无过错,你稍等我片刻,快好了!我将它们暂时赶出去。”
望着弟弟专注调试机关的背影,季临渊感叹:若是玄奘法师西行时,遇得到贺兰澈,怕是要引为知己……
闲话归闲话,他只得作罢,阿澈向来如此,有些怀仁。
怀仁也好,只要不耽误正事,他愿意折腾也行吧。自己也能护着他们。
木鸟展翅时,翅羽“咯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