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擦着墙边,从右侧的长廊中悄悄走了。
长乐站在门口,送走他,接来贺兰澈。
“你醒了!”
这是贺兰澈第二回遇见她晕过去又醒过来,此生都不想再经历第三回。
她不仅醒了,还下了轮椅,自己能走动如常。
只是又变得冷冷的,透着疏离:“我没事了,方才师父为我扎过针,反而彻底逼出淤血,比之前好上不少。”
她端过药,分不清烫不烫,一口饮下,打发贺兰澈道:“今日,也多谢你了。早些回去,早些休息吧……”
贺兰澈还有话想问,有话想说,不肯走。
长乐鼻头眼尾都红红的,于是他问:“你哭过了?”
这一问,长乐就急眼了,连推带关门的将他请出去,见他站在门口作迷惑状,长乐又打开门,想将那把轮椅也请出去。
贺兰澈三步并作两步踏进门内,按下她的手,自己去接轮椅,不让她使劲,嘴里还在关心:“这东西重,你小心台阶!小心伤口!”
这下长乐彻底憋不住了,仿若鬼使神差,她扯着贺兰澈的袖子,踮起脚尖抱了他一下。
“你所图,不就是这些么,两不相欠。”
只抱了一瞬间而已,她却抱得很紧。贺兰澈脑子一懵,还未来得及回应这突然轻薄他的坏女人,连人带着轮椅又被长乐推出去了。
贺兰澈彻底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喊了几声后,长乐将门窗全关了,只剩屋中大片琉璃灯还亮着。
他只好推着空轮椅回去了,一腔困惑只能对着木头倾诉:“女子的心思好难猜。”
第70章
长夜难捱。
今夜是在折磨贺兰澈。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不成眠。
他承认,起初还在琢磨那个拥抱。
扪心自问,他珍重长乐,视她如神女般不可侵犯,尽管心里已经爱她得不行,也从不会不顾她心意,随意逾矩。
可两次稍显亲密的接触……都是长乐主动掀起,又亲手掐灭。
他有过一瞬间的赌气为何自己总要愣住?面对长乐时,神思能否更机灵些?刚刚未曾发挥好,能否重来一回?
于是他咬牙切齿,像抱着她一般,狠狠搂住被子往自己怀里塞。
再有下次……再有下次,他不要这么被动了。
后半夜,贺兰澈还是睡不着,心中的不安渐渐涌上来,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又琢磨起那四个字:“两不相欠。”
谁和谁两不相欠?他欠她什么?她又欠他什么?
听说民间有个法子,若右眼皮跳动不止,可取红纸贴住,或能化解灾祸。
他信了,立刻去找红纸。寻不着,便取朱墨在纸上涂了块红,糊弄在右眼上。
却还是糊弄不住心慌。
贺兰澈立刻穿衣,也顾不得更深露重,再探长乐院中,却发现她的门窗大开着人不见了。
人确实不见了。
那一刻贺兰澈的心跳到嗓子眼,那句“两不相欠”登时变得无比可怖,他什么也顾不了,只差敲锣打鼓地喊醒药王,药王好似才睡下不久,也吓得不行,又去喊醒辛夷。
他们先在义诊堂的各棵树上、墙角下寻人,却发现长乐并不在院中。
这动静很快将季临渊也唤醒了。星星灯笼下,长乐的房门前很快聚了一干人。
只听药王没头没尾地大喊一声:“难道……”
大家都以为药王想起她去了哪里,纷纷看向他,岂料药王的下半句话一直出不来。
贺兰澈提醒道:“我走时,见她仿若才哭过。前辈,她为什么哭?”
“啊,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