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世时,她便没有去过私塾,都是家里的姨母教习字,等大一些,能识字了,便自己自学,不懂的再去问玉娘或其他人。

她到今日才明白,为何玉娘不送她去私塾修学,实在是枯燥乏味,又如蜗行牛步。

简单浅显的知识,先生翻来覆去讲个四五遍,一堂课便这么浪费了。

长思先生收徒的消息,一日之内便在书院传扬了开来。每到课间,书院里的学生都会围过来看她。

或是试探她的才学,或是请教她拜师的法子,更有甚者,嘲讽她是因孔家后代的身份,才得了先生的青睐。

问得烦了,单敏索性板起一张脸,谁来都不搭理。

挨到下学,她第一个冲出学堂,回到竹园里孔长思的院子。

今早搬得匆忙,她住到人家院子里求学,也不好带上小厮来伺候。竟忘了问,她的晚膳该去哪儿吃呢?

午膳大多是各府的小厮从家里送来,她中午和孔颉一块儿吃的。

晚膳忘了交代,府里还给她送不送呢?

单敏坐在屋里,房门大开,时不时往院子的方向瞧。等了大半刻钟,才有一做饭的嬷嬷寻过来。

“您就是孔先生的弟子吧?”那嬷嬷站在院中,朝她招手“孔先生让我来寻您,叫您去后院一起用膳。”

单敏坐上桌时,其他人都已经动筷。桌上都是住在书院里的教书先生,年纪都比孔长思大上许多。

这么一对比,看来寻常在孔长思这个年纪的男子,都是不肯到书院教书,荒废大好前途的。

其他几位先生里,有不认识单敏的,抬头打量她几眼,打趣道:“你这弟子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不比你年轻的时候差。”

孔长思闻言,也才认真打量起他这小弟子的样貌。

白皙清俊,眼眸晶亮,唇红齿白,倒确实是俊美书生的模样。

他笑了笑,点头应道:“确实是仪表堂堂。”

被人这样当面夸,单敏还有些难为情,她朝那人一笑,也不言语。

二人用完膳,便一同慢悠悠地走回院里。

“我素日喜清净,白日里会有伺候的下人洒扫,夜里他们也会将热水提来。院子还有一个小炭炉,你可搬到你屋里去,煮些茶水。”

“迟些我送你几饼好茶,听琴时小品几口,才是快事。”

“弹琴是雅事,需焚香沐浴,稍候你回屋梳洗了,便到琴室去。”

单敏小步跟着,落后他半步,连连点头,一副谦逊听教的模样。

回到房里,果然见屋内的大盆已装满了热水。

她沾湿了帕子往身上擦。

如今是男子身份,又不是在自家府里,当然没有鲜花沐浴或是大桶泡澡的待遇。

好在她整日都在书院里,也不曾出什么汗,略微擦身,便足够干净。

换了身干净轻薄的衣裳,又将束胸解松了些。

只要她挺直身板,便可隐约瞧见她胸前的隆起。

可惜她这幅身子,如今才十五岁,约莫是自小束胸,长得并不算大,即便解开布条,也不过是包子大小罢了。

想了想,她又把束胸拢紧了些。

这第一日学琴,就露这么大的马脚,未免显得刻意了些。

单敏去到琴室时,孔长思已在屋内燃起了檀香。

香丝缭绕,自线香顶端散开,蔓延在屋子里,沁人心脾。

“坐吧。”孔长思抬手,掌心斜斜向下,朝桌对面的空位,做了个请的姿势。

单敏刚一坐下,他又道:“可闭目匀息静心。”

小片刻后睁开眼,孔长思往她桌前倒了杯清茶。

“喝口茶润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