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去端茶碗,都已经忍了一个多月了,不差这一夜。

皇上的拒绝如此明显, 丽妃流下两行清泪,彻底地跟随贵妃离去。

故作心狠的兴武帝没看到那两行泪, 庆阳看到了,纵使是与朝中重臣、三位皇兄都挑明了新储君的人选,在这下旨前夕父皇仍不愿母妃落下任何被外人猜疑的把柄, 那么父皇对她应该也是一样的, 以后如何亲近都行, 但不该是在今晚。

送完母妃与贵妃娘娘, 庆阳折了回来,却止步于次间门前, 探头朝里面坐在榻上的父皇说悄悄话似的道:“父皇,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母妃是当年您从民间强抢来的, 所以无论父皇怎么对母妃好,母妃在您面前还是会紧张畏缩。”

以为女儿会跟他聊聊皇太女之事的兴武帝:“……”

庆阳见父皇一脸错愕,既没了今晚刻意伪装出来的轻松随意也没了她能看出来的沉重复杂, 这才笑了, 继续说父皇肯定爱听的:“可刚刚母妃走的时候, 我亲眼看到母妃对父皇的情了。”

兴武帝已经恢复如常了,漫不经心地道:“你自己都不懂情./爱,能看出什么。”

庆阳:“我看见母妃哭了啊,因为父皇不留母妃,母妃流了两行泪,下雨似的忽然就掉下来了。”

兴武帝:“……”

“不早了,父皇早些休息,儿臣告退。”

兴武帝再抬眼的时候,门前便没了女儿的身影,只有一道轻快离开的脚步声。

兴武帝仰面躺到了榻上,一个多月来一得空就被立储一事完全占据的脑海里终于只剩下一张熟悉的美人面。

不知想到什么,眉宇间难掩疲色的开国皇帝忽地笑了,且笑了很久很久。

宫外,秦弘三兄弟陆续回了各自的王府。

秦弘虽然知道今晚跟妻子透露一些也不会妨碍什么了,但初六那日他对父皇承诺过父皇正式下旨前都会保密,所以他还是继续瞒着吕温容,随便找个幌子揭过了今晚的家宴内情。

秦炳、秦仁却只得了父皇让他们早朝前不许瞎嚷嚷的交待,所以,两人一回府便都迫不及待跟自己的王妃说了皇太女的事。

敬王府,梳妆台前的孟瑶惊得连头发都不通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拎了一张绣凳坐到她身边的丈夫。

秦炳瞧着王妃这傻样,竟有种莫名的释然:“是吧是吧,我刚听父皇说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差点以为自己耳朵不好使了,要么就是父皇在说笑戏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