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替她跟郭先生告一日的假,再派解玉去九华宫取她的金腰牌。

解玉回来后,庆阳摸摸这枚已经陪了她七年的金腰牌,心中很是不舍,再过两个月就是中秋,中秋后无需父皇收回腰牌,单看上面的使用限期,前朝各处的禁卫也不会再容她自由进出。

“殿下准备去哪?”解玉帮小公主系好腰牌,轻声问。

庆阳看向前朝,道:“政事堂。”

父皇让中书省草拟革政举措,但这么大的事,二相肯定要与御史台、大理寺、六部主官共同商议。

解玉面露担忧:“这时候去,会不会不合适?”

因为严相、聂大夫的严守纲纪,小公主平时去中书省、御史台都小心翼翼地避着二人,今日二人可都在政事堂。

庆阳笑道:“我那是敬着他们,可从来没有怕过他们。”

政事堂。

庆阳才跨进院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争吵声,那些大臣们不敢在愤怒的帝王面前说的话,这时正一波波地朝外倾吐。

“百姓挂田免税确实钻了朝廷法度的漏洞,那么大可将禁止百姓献田、官员士绅接田一条写进律法,不至于收回朝廷对文人士绅的优待啊,这岂不是寒了天下文人的心,一旦寒了心,还如何指望他们报效朝廷?”

“雍王都说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只要有一部分可以免税,那么这部分人总会找到别的名目骗取百姓的田地,百姓也会为了逃税主动配合,只有官民按照一样的税法征税,才能彻底革除此弊端。”

“按照聂大人的意思,莫非皇亲国戚功臣勋贵的御赐田地也要征税吗?”

“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王赏赐田地给臣民是君王的恩德,接受恩德的臣民缴纳区区一小部分田税供养朝廷为皇上分忧,是为臣民的本分。”

“聂大人说得轻巧,关系到皇亲勋贵,那我们是不是该把雍王、永康公主以及诸位国公侯爷也都请来,共同商议?”

“倒也不急,皇上让我们草拟章程,我等先拟着,拟好了交由皇上决断。”

“你这是故意让皇上为难!禀太子,皇上正在气头上,容易冲动行事,还请太子去皇上面前劝谏一二,以免有人一心媚上,却不顾皇上可能因此而招致的种种麻烦。”

庆阳没听到大哥的声音,不知是大哥没开口,还是声音太小被盖住了。

庆阳就在廊檐下站着,反正在这里也听得清楚,里面的官员比她预料得多,可能五品以上的在京文官都被叫来了,大概没地方给她坐。

不知吵了多久,里面忽地安静了一瞬,紧跟着响起一道刚正的声音:“有劳太子向皇上陈清利弊,臣等在此恭候了。”

很快,两道身影出来了,一道是她熟悉的大哥,一道是她也很熟悉的严锡正。

“公主怎么在这儿?”

看到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的小公主,严锡正眉头紧锁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