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砚辞哥哥?顾莞芝眉峰一拧,风雪吹得她眼底发寒。她踩着绣鞋往别庄里走,貂裘下摆扫过阶前积雪,留下一道深痕:“你们在这儿守着,没有我的话,谁敢挪一步,就按家法处置!”
别庄内的暖阁里,炭火烧得正旺,窗棂上糊着的桃花笺映得室内暖融融的。
林菲菲靠在软榻上,手里捏着个暖手炉,看着青禾、林听岚和岳瑾年围坐在八仙桌旁斗地主。
桌上的纸牌是岳瑾年照着她画的样子做的,边角还包了层细布防磨损,青禾刚出了对“K”,就被林听岚用对“A”压了下去,惹得青禾懊恼地拍了下桌子,暖阁里满是笑声。
可林菲菲的心思却飘远了方才岳瑾年私下和她说,雲朝皇上已下了旨,要把太傅之女顾莞芝指给太子霍砚辞。
“菲菲,你是在伤心吗?”林听岚伸手敲了敲桌子,笑着把手里的牌递给她看,“一会儿我赢了让他们煮姜汤来喝。”
岳瑾年也停下动作,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软了些:“还在想太子赐婚的事?”
青禾眨了眨眼,手里还攥着张“小王”:“太子赐婚?赐给谁呀?怎么没人跟我说?”
“还能是谁,”岳瑾年拿起一张牌,声音轻得像怕惊着林菲菲,“太傅家的顾莞芝,许给太子霍砚辞了。这消息,京城早就传遍了。”
青禾手里的牌“啪”地掉在桌上,她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林听岚也收了笑,握着牌的手指紧了紧,两人都悄悄看向林菲菲,暖阁里的笑声一下子淡了,只剩炭火烧得噼啪响。
林菲菲放下暖手炉,站起身:“我回房待会儿。”说罢便掀了棉帘出去,廊下的风灌进衣领,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清醒了几分。
回到房间,她坐在窗边的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她泛红的眼角,却没半点泪意。她指尖划过妆台上的银簪,喃喃自语:“伤心吗?后悔吗?”停顿片刻,她轻轻摇了摇头,眼底渐渐亮起来,“不,不后悔。”
天下男子多的是,霍砚辞不过是占了个太子的身份,凭什么让她委曲求全?皇家再富贵,再有权势,若不把她放在心上,那也只是个冰冷的牢笼。
她可是从现代穿来的全能红娘,见惯了真心换真心的感情,才不要去皇宫里看人脸色、受拘束。她林菲菲,凭本事也能活得自在,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正想着,房门被轻轻推开,青禾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红枣粥走进来,把碗放在桌上后,伸手抱住她的胳膊:“小姐,别难过,你还有我呢!大不了咱们以后不理太子了,找个比他好一百倍的!”
林菲菲被她逗笑,拍了拍她的手:“伤心什么?你忘了,外面不是还有个现成的‘替补’吗?”
青禾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手:“对啊!岳公子啊!他长得好看,又对小姐好,除了没太子那权位,哪儿都比太子强!”
暖阁里,林听岚和岳瑾年早就跟着过来了,正蹲在房门外听着。林听岚戳了戳岳瑾年的胳膊,压低声音警告:“你可得好好对我妹妹,要是敢欺负她,我这剑可不长眼!”
岳瑾年望着房间里林菲菲的脸庞,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声音轻却坚定:“我要把她宠得没人敢惹,让她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顾莞芝裹着貂裘,带着十几个家丁闯了进来。她一眼就看到了暖阁桌上散落的纸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抬脚踹翻了身边的圆凳:“就会玩这些下三滥的玩意儿?来人!把这些东西都拆了!”
家丁们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地把纸牌揉碎、踩烂,暖阁里顿时一片狼藉。顾莞芝叉着腰,对着林菲菲的房门大喊:“林菲菲!你就是个缩头乌龟!有本事躲在里面,没本事出来见我?真是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