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外,墨北淮贴着墙根站着,青色锦袍上沾了不少草屑,下巴上冒出的青黑胡茬,让他平日温润的眉眼添了几分凌厉。这几日他借着太傅府冷清、下人看管松懈的空隙,绕着偏院转了三圈,终于在柴房的门缝里,瞥见了那个熟悉又瘦弱的身影。

他指尖扣了扣木门,声音压得极低:“萍儿,你在里面吗?”

门内的萍儿猛地抬头,耳朵尖儿微微发烫这声音,是墨二公子?她踉跄着爬起来,扑到门边,手指攥着冰冷的门板,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是二公子吗?我在!我在这里!”

可话落之后,门外却没了声响。萍儿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指尖的温度也渐渐褪去。是她太想有人来救她,出现幻听了吗?她耷拉着肩膀,正要转身走回角落,木门却“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

“二公子!”萍儿的眼睛瞬间亮了,泪水再次涌了上来,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满溢的惊喜,“你真的是来救萍儿?”

墨北淮走进柴房,看清萍儿的模样时,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不过半月未见,她原本圆润的脸颊陷了下去,眼眶泛着青黑,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他快步上前,脱下自己的外袍裹在萍儿身上,声音软得发疼:“别怕,我这就带你逃出去,再也不让你受委屈。”萍儿攥着外袍上带着体温的布料,鼻尖一酸,重重地点了点头,满心满眼都是依赖与感动。

与此同时,皇宫金銮殿上,鎏金铜炉里燃着昂贵的龙涎香,烟气袅袅上升,绕着殿顶的盘龙浮雕缓缓散开。

袁公公捧着拂尘,躬身站在龙椅旁,声音清亮却不敢拔高半分:“启禀皇上,岳朝来使今日再次提及,此次联姻的对象,必须是我雲朝皇家血脉的公主,旁支宗室之女一概不可。”

皇上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目光扫过阶下的文武百官,缓缓开口:“朕心中已有数。尚圣公主还尚小,皇后不舍;绵玉、绵锦两位公主是双生子,自小形影不离,分开恐生事端;宁德公主早已嫁入尚书府,更不可能。这么算下来,也就只有君阳公主适龄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听说岳朝太子岳瑾年,比君阳公主刚好小三岁,年岁也算相配。”

阶下的官员们闻言,纷纷点头附和。君阳公主今年已二十有八,在寻常人家早已是儿女绕膝的年纪,可她身为皇家公主,却因各种缘由迟迟未曾婚嫁,朝中官员早已私下议论纷纷,如今有岳朝主动求亲,众人自然是热切期盼,盼着这位“老姑娘”公主能早日嫁出去,了却一桩皇室心事。

袁公公又躬身道:“皇上,岳朝太子与来使已在殿外等候多时,就等皇上宣召了。”

“好!”皇上脸上露出笑意,抬手道,“宣他们进殿。”

“宣岳朝太子进殿!宣岳朝来使进殿!”袁公公拖着长音,声音穿透殿门,传到外面的庭院里。

很快,一行人踩着青石台阶走进金銮殿。为首的“岳朝太子”身着一袭宝蓝色锦袍,袍角绣着繁复的云纹,腰间系着镶嵌宝石的玉带,可脚步却有些虚浮。他正是丘子,受岳瑾年所托,以“太子弟弟”的身份暂代太子与雲朝议亲。

走进殿的那一刻,他感受到满殿官员投来的目光,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审视,更有探究,让他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慌得厉害他深怕自己哪里露出破绽,要知道,欺瞒一国之君,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皇上目光扫过殿内,却没看到本该出席的公主,不由微微皱眉,给袁公公使了个眼色。袁公公立刻会意,再次高呼:“宣君阳公主觐见!”

片刻后,殿外传来环佩叮当之声,君阳公主身着一袭大红色嫁衣,缓步走了进来。嫁衣上用金线绣着百鸟朝凤的图案,裙摆拖在地上,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她头上覆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