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医理了理衣袍才坐在她身旁的太师椅上,两人之间仅仅隔了一张檀木小几,近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劳请县主伸出手来,让微臣为您把把脉。”他慢悠悠地饮下茶,放下茶杯后有些局促不安,连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从前她还在宫里时,他就无法控制地对她心生好感,为她当时无宠的尴尬处境感到心疼,又为她的自信豁达而感到动容
但碍着身份,他从来没敢多想,只是默默放在心底,每日将时间与精力都放在研究医书上,一心想要治好她的头疾。
后来她的真实身世被揭开,他忧心得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怕那个向来暴戾的陛下会一气之下将她杀了,抑或是将她软禁起来备受折辱
毕竟她占着陛下心爱的女子的身份活了那么久,又占着后位,让如今的皇后娘娘一直屈居在贵妃之位上。
所幸他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不仅如此,她获封为县主,还拥有属于自己的封地,可以说是下半辈子都无忧了。
便是这样,他也没想过,也不敢想,能与她更近一步。
毕竟自己只是太医院里一个不值一提的医士,连品阶都没有。家中世代从医,虽说在西京城里开了几家医馆,勉强算是小富之家,可哪里能高攀堂堂县主呢
可如今她突然改变的态度,让他忍不住在心里多想,是不是自己也有与她共度余生的机会
“苏太医,可是本县主的症状又不好了”陈嫃有些迟疑地询问他,见他诊脉的时间比平日长了不少,心生不解。
而且他微微发烫的指尖一直停在她的手腕上,让她生了些不自在,面上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苏太医当即回过神来,迅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拱手道:“回县主的话,县主的身子一切都好,症状也减轻了不少,可见上回换的方子药效极好。”
陈嫃若无其事地摸了摸他把脉时触碰过的手腕,浅笑道:“如此便好,多亏了苏太医的医术高明,不然本县主恐怕会备受这头疼的煎熬了。”
“不敢当不敢当”苏太医急忙摆手,又不经意间对上了她的目光,耳根子更红了,垂下头恭敬地说:“这都是微臣该做的。”
良久后他又道:“方子还是按着上回开的来,但是服用频率可以缓一缓了,改成每隔五日服用一剂。”
“好,本县主都记下了。”陈嫃轻抿了下唇。
苏太医旁敲侧击问:“微臣斗胆一问,不知昨夜几位贵人在望江楼里吃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