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仍在桌上,愤慨的拍了下桌子,开启了前所未有的批判:“三日前我们还在笑说师叔定是躲进观星塔研究新历,没成想是被贼人掠走。亏他琢磨的出来,编出个《步天歌》在鬼市四散而开,让咱俩猜谜。都这样了还有心情玩这个?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他!有这机智为啥不逃出来啊。我算是明白师父当年说他这个师弟与众不同的地方是什么了。你都没看到,六扇门的同僚整夜未休,才终算将这假《步天歌》按下,没传遍汴京大街小巷。他多大年纪了,忒不靠谱了。他不是会武功吗?你不是说看起来还挺厉害吗?怎么次次都是他倒霉啊。他行不行啊他。”
方宁的银签突然刺入沙盘东北角,细沙迸溅如星,盯着那处凹陷,恨道:“第三回 了,师叔被掳走第三回了。我有理由怀疑他是故意的。当然,不是与贼人苟合的故意。他就是贪玩,知道点轻重缓急,却又不多。等他回来,我要好好责问一下。”
沈昱长叹口气,瞄了眼方宁阴沉的脸,兀自抓起沙盘边缘的铜制星晷研究起来,嘴里轻柔道:“其实,冷静下来,我们往好处想。至少师叔做的是假消息,还为我们传递了不少贼人的情报。若不是他被掳走,我们如何知道贼人欲在太后诞辰那日火烧汴京?师叔能以假《步天歌》传递真消息,告知我们埋藏炸药的地点在哪儿,已是万幸。说不定师叔是故意被路走的,以身入局,打入敌人内部,是帮助我们呢。”
“是是是。我必定重谢师叔。”方宁嗤笑一声,嘴角一撇,“师兄你啊,真是心善。老娘想抓贼,用得着他以身犯险,自作多情?他先斩后奏,就是不对。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是火上浇油!刚愎自用的老家伙,吃一次亏他就老实了。”
她边说,边盯着那假《步天歌》中最后三句星辰暗语,愁容更重,“陛下当真不肯暂缓寿宴?”
沈昱摇头,将桌边御赐的参汤离方宁推得近些,一旁的琉璃灯悬在沙盘上方,跳动的火焰在他眉骨投下阴影,“陛下亲口说,‘乱党既要借太后千秋节生事,不如将计就计。沈爱卿与方爱卿智谋过人,必有办法断贼人后路。”
方宁苦笑,眼下的青黑显得更重一分,“他倒是相信我们。我不是他的爱卿,我是他的驴,可以不停干活的那种。希望最后不要被卸磨杀了。师兄你也要小心哦。”
“不会的。陛下不是那样的帝王。”沈昱拳拳之心溢于言表。
此时,六扇门捕快忽然撞门进来,靴底还沾着夜露,青铜星盘被震得嗡嗡作响。
那年轻捕快捧着卷宗的手背还带着火药灼痕,严肃道:“禀方大人,属下按你指示,一一查看过炸药的位置,城西永宁坊查获的硝石足有三百斤,但各处的引线用量,共不过三丈。”
“三丈引线?”方宁的疑声微扬,手中银签在沙盘上划出刺耳锐响,猛然起身,屏风上的影子如惊鹤展翅,“三百斤火药若同时引爆,引线至少要备足三十丈,才能将炸药埋藏的地方连接而起,火烧汴京。不对劲,为何不足三丈?”
她踱步几回,突然抓起案头记录下的假《步天歌》残页,纸页上朱砂勾画的星宿突然在眼前扭曲成火舌。
沈昱兴奋道:“师叔在朱砂里加入了特殊的颜料,浴火呈情。三丈引线,不够连接那些炸药的位置,但足够让火光冲天,看清方位。永宁坊、安业坊、光德坊,这里连贯着整座汴京最繁华的要塞。同时,除开未找到的三处,其余九处炸药位置都绕着皇城而设,其野心已经昭然。”
方宁心下稍安,勉为其难的夸赞:“师叔真行。这意思是告诉我们那些贼人的目的不是火烧汴京,而是利用爆炸火光在互通有无,同时攻向皇城。”
沈昱低眉望着沙盘中央的皇城模型,细沙簌簌剥落间露出底下暗藏的铜制星轨,若有所思。
“那属下派人把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