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才冲了几步,韩铖双眼睁大。嘴边的污言秽语也说不出了,举起?的拳头也软了。
只见那拐角处,黑衣少女倚墙斜立,一副悠然懒散之态,抬头看天。
她的右手腕垂在?刀柄上,漂亮的五指便虚虚搭下来,分明是个随时可以?握紧抽刀的姿势。
韩铖目瞪口呆,一时就像被掐着脖子提起?来的大鹅……苍凌阑,她不是走了吗!?
韩童亦是愣住:“凌阑姐姐?”
韩铖:“苍凌阑,你这是何意!?”
“何意?”苍凌阑惊奇地笑了,斜眼一瞥,“不是说了么,我路过啊。走得累了,这不,稍歇一歇脚?”
韩铖一口老血憋在?嗓眼:从那医师们治疗战兽的小帐篷到这儿,一共才几步路呢,你说你走得累了?鬼信啊!
“现在?歇好了。”苍凌阑伸个懒腰,看韩童,“一起?走?”
韩童如梦初醒,一瞬间辛楚感激百感交集,化作一股酸意冲上鼻腔。
他忍着泪点了一下头,脸却也同?时羞红到了耳根……这个距离,韩铖的那几侮辱之言,她必然是听见了的。
韩铖:“苍凌阑,休得欺人太甚!你与火狮公孙已有过节,敢再与我风蟒交恶,这王都你还呆得下去么!?”
“谁说我要和风蟒交恶?”苍凌阑撩眼看他,“韩三公子,我和韩氏……还没有任何过节吧?”
她故意将“还”字咬重,分明意有所指:到这一刻前,确实还没有;可是你若非要做什么,过节这不就来了吗?
韩铖骑虎难下,又怒又耻,一张脸涨得猪肝似的。韩蕊急忙拉他,连声道?:“三哥,罢了,韩童和苍凌阑都是学府学子,闹大了引来那些夫子,众目睽睽下太不好看。”
苍凌阑笑了一声。今日斗兽场内戒备森严,她心?知这两人必不敢做什么,只拍了一下韩童的后背,气定神闲地带着人走了。
身?后隐隐传来韩铖暴躁的叫声,但随着她脚下越走越远,那声音终于?也一点点变小,直至清静了。
韩童垂着眼,声音轻缓:“姐姐又救我一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仔细看着自己刚刚打过人的右手,惆怅地笑着:“这是我第一次打人……若非得遇姐姐,韩童何来这般勇气。这一辈子,稀里糊涂地过去也就过去了。或许就横尸在?那秘境里呢。”
“可我真是路过。”苍凌阑摇头道?,“在?金榕秘境里,是你喊我救命,我恰有余力,才顺手救的。今日亦然,人是你打的,脱离韩氏的决定是你做的,后果也要你自己承担。至于?我……看热闹拱了个火,总要负责。你若被打死了,我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在?这里多站了一会儿,仅此而已。”
韩童默默良久,随她直走到观摩席与斗兽场出口的分岔路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远处渐渐有人了,他忽然站住,抬头喊了声:“姐姐!”
韩童喉结上下一动,心?突然在?胸口里跳得又快又重。他脸上发烫,只想说:
我是自幼仰慕姐姐不假,可那只如仰望天上明月一般,从不敢有半分玷污之念。韩铖说的那些话,你能不能……权当从没听过?
可当他看到苍凌阑循声转过脸来,神情?和缓地望着自己。便忽然意识到,其实什么都不必说。
韩童释然地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肺腑内压抑许久的东西也随之一吐而光。他深深长揖:“我祝凌阑姐姐,武运昌隆,一举夺魁!”
苍凌阑冲他笑了笑,道?:“那也祝你,往后长风破浪,直上云天。”
韩童站在?原地,目送着苍凌阑的背影缓缓走出自己的视线。
今日阳光很明媚,他抬头眯了眯眼,忽而清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