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怪傅鸯问这个问题,因为他见过哥哥最脆弱的时候。那一年,他刚满十八岁。

那会儿他刚高考结束填完志愿,趁着大学还没放假便一个人去找哥哥玩。为了不打扰他备战高考,哥哥减少了回家的次数,一个学期只回了两三次。春节的时候待在家里的时间比较长,但初八就回学校了。一年下来,傅鸯没见过哥哥几面。

他从抽屉里找到自己的身份证,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兴冲冲地坐车去A市找哥哥。

比起高考完后满心欢喜朝气蓬勃的傅鸯,来车站接他的傅承安的状态明显很差。尽管他极力遮掩,但明眼人都能看到他眼下的乌青和惨白的脸色。

看到这样的哥哥,傅鸯的第一反应是:嚯,大学期末考这么惨?

刚来的几天,哥哥要准备期末考,傅鸯便自己一个人在A市逛,晚上再去学校找哥哥吃饭。

走去食堂的路上,傅鸯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耳边也响起了?O?O?@?@的人声。可是当他转头想找出视线和声音的方向时,周围的人都神色自若,正低着头赶路。晚风轻拂过他的脸庞,一时间,傅鸯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太阳还挂在天上,但是温度已经开始下降。白天还冒着热气的柏青路现在已经开始变冷,就算是赤足走在上面也不用担心烫到脚心。路两旁的榕树枝荣叶大,落下的影子照在两人身上,竟显得几分清冷。

傅鸯倒吸一口气,摩挲着露出来的双臂,一股凉气从后脊骨直冲脑门。

填报志愿的时候,傅鸯顺手搜了感兴趣的学校的资料。大部分都是在校生对学校的评价,其中参杂了一些校园怪谈。

传说每一件学校都有这么一条路,上面发生了可能发生在学校里的所有怪事。傅鸯把那些或真或假的鬼故事看完,连续几天晚上都做梦梦到自己在那条路上狂奔,躲避着后面追赶的冤魂。

傅鸯不着痕迹地往哥哥的方向靠过去,汲取他身上的温度,并低声问:“哥,你有没有觉得、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他听见哥哥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回答:“应该是在看我。”

还没等傅鸯问出为什么,傅承安就把话题转到其他地方上去了。

考完最后一门课,傅承安说要带弟弟去一个地方散心。傅鸯早看出来哥哥心里有事,也就跟了去。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哥哥说散心的地方居然是一家酒吧。

身材高大的傅鸯挤在一个逼仄的包厢里,呆滞地看着一杯一杯喝酒的哥哥。

刚坐下,哥哥只说了一句“我分手了”,然后就开始给自己灌酒。傅鸯听到这四个字,脑子里“嗡”的一响,酒吧里嘈杂的声音都被静音了。

分手?和谁分手?是谁提的分手?一连串的问题涌进傅鸯的脑海里,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桌面上多了几个空杯子。

愤怒在他的体内疯狂地膨胀,几乎将他的心脏挤爆。看着疲惫到不行又强撑着精神喝酒的傅承安,傅鸯很想揪着他的衣领大声质问那个人是谁。

他无法忍受哥哥为了另一个人萎靡不振,只得饮酒消愁;他无法忍受哥哥被另一个人伤透心,一蹶不振地瘫坐在酒吧包厢里;他更加无法忍受哥哥曾经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另一个人,并且与其相拥接吻。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父母只是联姻,没有感情基础。生下了两个孩子之后就当作是完成了任务,两个人又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当中。

从小到大,只有哥哥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牵着他的手,告诉他不用害怕,自己会一直陪着他。小小的傅鸯抬起头,只能看见哥哥温柔的笑容。

所以当他某天晚上梦到哥哥时,醒来之后是如此的惊慌失措。好一段时间里,他不敢和哥哥对视,就连哥哥普通的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