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阿哑只能忧心地看着红影寞然翩去。

慕容家在骝城并不是大豪大富之家,只慕容修是直属朝廷的管理马匹的官员,好说歹说也算是官家。

莲池在慕容府的前院西南偏角,慕容府府虽大,却也是每月才拨些下人来打理莲池,因此咋然一看,莲池很是杂乱。

慕容修原是西京儒官,因口祸,年纪轻轻地就被贬到这北方骝城做了牧监。

慕容修应是传统、独断、刻板,酸腐之人,不过,十几近二十多年未被皇帝想起诏回京,他的刻板酸腐之气在对外时也许被磨得差不多,只在府中,仍可见一斑。

大乾北方民风彪悍,虽然也遵礼受教,却更随性了些。

只对慕容修来说,北方随性之气,丝毫未影响他。

他以律戒、不耽享乐、严谨持矜自诩,先后娶了一妻一续室,仅仅纳了一妾,妾死后,他便未再有妾。

不过,除此以外,他一直都有伺候男子性1欲需求的侍妾侍婢数人,此乃典型的大乾仕族之举。

他又以高门自居,自然看不上无礼缺教的随意的小家鄙户。

对儿子,他就鞭笞着他入科举取仕;对女儿,便以贵家小姐习琴棋书画之雅事来教养;内,他不准妻、妾、侍妾、侍婢无礼失序;外,他不准后院干涉逾越。

只他毕竟是小官,又与西京大家族脱离了许久,财力自是不足,且要自矜的地方还有许多,比如,他府邸规格,用度的讲究,仆从的数量等,此方面所费之财也绝非少数。

即使他后来的续室是贵商之家,他也拉不下脸用女子嫁妆之财,儿子女儿们的教养无法如他设想般的完美实行,也便是自然。

不过,慕容娇倒很喜爱绘画,由小时,便坚持下来,即使后来没有好的条件,她也省吃俭用地偷偷地练习。

如今,慕容娇不靠每月府里的例钱,也能自己满足自己的喜好。

而且,这不仅仅是慕容娇的喜好,也是她的生钱之道。

慕容娇慢慢地走到前院西南偏角的莲池边,完全无视周围仆从的目光。

慕容娇紧紧地抱着她让木匠专门为她造的木制画桶,唇角扯了扯,她知道许多人轻视她,女儿家的,特别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抛头露面,便是不知羞耻。

被嘲笑的不仅仅是她一人,连她的父亲也会被笑话,甚至整个慕容府也会被笑话,她兄长和妹妹们的亲事也因此受了影响。

但这又如何呢?

慕容娇低垂着眼睫,大乾邑城如今还有一个女城主呢,皇帝都让她女儿管理一城的政事了呢!她自食其力又何错之有?

她做的,她做的,虽然没有公主做的有用,却也不是毫无贡献,不是么?

为何一等贵族女子可以入朝取仕?

为何皇帝的女儿就可以随性?

为何普通女子抛头露面就要受人轻视,让家里蒙羞?

骝城也不是只她一个女子如此做呀!

大户人家!大户人家!父亲怕失了脸面,慕容娇紧紧地咬着唇,轻轻地闭上泛波媚眸,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呀。。。。

慕容娇双眸水蒙,掖好裙摆,蹲下1身子,将画桶轻轻放在地上。

她有一叶半蓬顶轻舟,是她还小的时候,请求兄长找人帮她造的,那时兄长还是个一本正经的少年郎。

这里叫莲池,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浅水湖。

她喜欢在莲叶红花中泛舟,有时一个人,有时阿哑陪着,有时碧水也会跟着,有时兄长妹妹弟弟们会来看稀奇。

这个小舟,是她的小小画室。

今日她只想一人。

慕容娇涉足湖边浅水处,让红色裙摆浸润着,如开在湖面上的一朵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