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花洁白如玉,花香浓郁,耐阴耐寒很好养。但,全株有毒。误食之后会导致腹痛、呕吐、心率下降、视线模糊、眩晕。我不喜欢铃兰花,也不喜欢你。】
他用冰冷的声线说着厌恶的话语。
她的一腔热血和羞涩顿时冻成霜雪,一路哭着跑回家。
一个星期后,登上开往西北的列车。
她和二哥都是没有工作的知识青年,他们其中有一个不能留在县城,这是规定。
二哥本来要走的,临时换成了她。
她不想待在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求着父母、瞒着哥哥改填了她的资料。
她去了那个起风时,一张开嘴说话,就能吃到一嘴泥沙的西北农村。
没吃过苦头的她从来没想过,为了喝一口水,取水需要挑着水桶走上一两个小时。
米饭是金贵东西。
白面粉也是。
剌嗓子的高粱、难以下咽的黑馍、噎人的粗玉米面窝头,一年到头不会断的土豆,才是她的主食。
本来珠圆玉润的身材熬得干干巴巴,皮肤受不了干燥的气候,脱皮泛红血丝。
有时候一觉睡醒,捂着鼻子打个喷嚏,手掌能看到血。
苦闷的生活,繁重的农活,一眼望不到头的干旱土地。
截然不同的生活环境险些让她崩溃,要不是家里托了门路给她弄了个工作,她还得在那边干熬着。
每次写家书,她不敢说自己过得有多苦,总是挑好的写。
但她也只是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小姑娘,有委屈,有不安,有难过。
她写了一百八十封信给江云庭,从未收到一封回信。
最后一封信是在她生日的时候寄出的,此后再没写过一封信给他。
两个月后,她回到家乡。
没想到,她的新工作居然和他在同一个工厂,并且在同在后勤组。
他是组长,她是组员。
上班第一天,她的心情跌宕起伏,回到家后,面对哥哥那副眉飞色舞的笑脸。
问她惊不惊喜的时候,她只是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应该…惊喜吗…
“哎呀,你们在干什么呀?你们工厂的作风就是以粗暴的方式,对待一个柔弱的女同志?哇~啧啧~真是让人非常失望呢~”
一只指甲带着褐色污渍的手握住姚铃兰的手臂,温柔地把她扶起来。
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撇下嘴角的林玉兰,心头涌过一阵暖流。
鼻头骤然一酸,眼泪重新涌出眼眶,带着哭腔小声地说:“谢谢你…”
高来喜偏过头,眯起眼睛看着旁边这个长得特别漂亮的陌生女人。
眼里闪过惊艳,缓缓起身。
嘴角挂上亲和的笑容,“请问,你是?”
“我是谁很重要吗?”林玉兰歪着头,对他扯了个标准的僵硬笑容,“我就是一个闲着无聊,坐在那排泡桐树底下看了好久好久风景的路人。”
她把【好久好久】加重了语气,回身指指之前坐过的地方,冲他挑了一下眉,眼神意味不明。
高来喜眼睛一沉,很快,他又扬起笑容。
“哦,你好,欢迎参观我们印刷厂。我们这边还有重要工作,希望你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他把【重要工作】咬字很重,眼神深沉。
看着他那张毛孔粗大泛着油光的糙脸,林玉兰忍着翻白眼,客气地微笑。
“可以可以,你们忙你们的。洪叔跟我说县印刷厂不错,叫我过来看一看。学习学习【用实际行动,艰苦奋斗力争上游,努力工作发扬为人民服务的奉献精神】。”
一番高度赞扬,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