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嗨呀....”何大姐沉下脸,起身迎上去拍了一下妹妹的手臂,“当着孩子面,话说得这么难听,你就能出气了?”
“邱润,过来,带弟弟一起玩~”她回头喊了一声,摸摸外甥的小脑袋,“志强去找哥哥玩噢~”
“嗳!来了来了!”邱润咚咚咚跑进来把表弟扯上就走。
何大姐扯着妹妹的手臂强行往灶房拖,冲夏明珍不好意思地笑笑。
“夏卫生员别往心里去哈,我妹妹就是嘴巴贱,你们先去堂屋歇歇脚。金生去端茶果好好招呼,我们做饭去了。”
“谁嘴巴贱了....”何二姐长相随娘,生得娇小,被高她一头的大姐扯着不敢撒泼,只得不情不愿跟着走。
大姐有文化有见识,又在县城工作,这些年没少接济她,是她打心里尊敬的人。
不管心里有多恼火,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一进灶间,何大姐把门关上,嗔怪地推了她一把。
“你是不是气金生没跟你说?”
“哼,谁要听他说,我稀罕么我?”
“哎呀,行了吧你。他今天也是匆匆忙忙把事定下来的,之前人家还不肯呢。下午又忙,抽不出空去你那报信。这么大的事,要么晚上,要么明天,肯定要去你那说一说的。”
“哼,看把她给矫情的。也就我那蠢弟弟惯着她,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好姑娘想嫁进来!”
何二姐听了解释,心里的火气降下来不少,嘴巴依然不饶人。
把篮子上的布掀开,一把塞到何大姐怀里。
何大姐瞧了一眼篮子里的鸡蛋和一小条猪肉,弯下眉眼笑了。
气归气,村里分到猪肉还是分了一部分拿过来的嘛~
“你也知道外面的姑娘嫁不进来?说到底,跟金生过一辈子的又不是咱们,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娶个合他心意的不比念一辈子和别人凑合一辈子强?”
她这话既是说给妹妹听,也是说给在那边择菜的娘听。
“夏卫生员性格好,在大城市读过高中,家教好,又是大队干部。这样的女人你能挑出什么错来?”
“总挑着人家的痛处扎,你以为人家愿意改嫁呢?咱们都养过孩子,一个女人拉扯一个孩子有多难,你不是不知道,怎么还能说话伤人呢?”
何二姐被说得脸色讪讪,走到墙边蹲下身子撇撇嘴,拉了菜篮子过来抓了一把毛豆嘟着脸剥毛豆。
“我就是气那孩子都三岁多了,哪还养得熟。”
“你气也得忍着,又不要你养。”
何大姐拎了猪肉出来,拿了菜刀刮猪毛,叹了一口气,“都是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她这妹妹从小性格泼辣,上头没有哥哥,底下原本还有个弟弟,周岁都没活过就夭折了。
把小她几岁的金生当命根子一样疼,最是看不得他吃亏。
“感情这种事,哪有那么多平等的说法。合了心意,就不是吃亏。照你这么说,你姐夫还是大学生呢,家里条件也好。我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高中生,他家里人也没挑我的理不是么?”
何大姐温声细语地劝慰,手上干活利索。
何二姐是个顺毛驴脾气,和她对着杠,她能怼到天亮。
讲道理讲到她心坎上,脾气很快就下去了。
她不情不愿哼了一声算是服软。
过了一会,忍不住又开口。
“娘,家里的猪还是猪条子呢,摆酒不行。要不,我跟我公公婆婆商量商量,把家里的大猪换过来吧。”
“也好,问问你家里肯不肯,省得你爹还要到处去找大猪。”
何母停下手里的菜刀,转头望着大女儿,“我看夏卫生员穿得很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