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毅看着他手里的公章,清了清喉咙,心一横,硬着头皮把一份委托书和一份证明也递了过去。

“嗯?这是什么东西?”大队长拿起委托书看了一遍,“南星塆肖东明....嘶....倒日期....我看这个倒像是你写的,什么意思?”

宋毅收脚立正,表情严肃目视前方,根本不敢看大队长的表情。

“报告大队长,这个人是跟我有过命交情的好兄弟!他和他弟弟肖春明,今天被投机倒把办的逮了!我想违反纪律徇私一回,请求大队长盖章捞一下!”

“小点声,要死啊你!”大队长气急败坏给了他一脚,“低调处理!”

宋毅被踢懵了,吞了吞口水,低头迎上大队长的大白眼,结结巴巴小声地说:“不、不批评一下吗....”

“我现在就想踹死你!”他忍不住又给了他一脚,压低声音训他,“本来悄悄盖了就算了,你喊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我还盖个屁!”

宋毅挠挠裤子,疑惑不解,“你们也认识?”

“没有!”大队长立刻划清界限,“我只认识他大哥!”

“说来话长呐~”他叹了一口气,端起桌上那个破旧的搪瓷缸子,晃了一下。

宋毅眼尖,立刻拎起热水壶拔了木塞给他倒水,然后老老实实站在一边。

“先跟你说说肖春明这个孩子吧。”大队长抿了一口由于热水瓶不保温,入口正好的温水,望着窗外方向,目露怀念。

“这孩子原本是九队的人,他娘是个疯的,有一回不知道怎么就跑出去了,后来找回来了,发现怀上了。这种丑事,家里肯定要捂,但是这婆娘好像知道自己有孩子,不肯喝药。”

“天天去医疗站吐口水骂九叔,又哭又闹的。最后九叔也不肯再开药了,说是怕造孽。就这么怀到瓜熟蒂落,嗐....难产呐....”

“接生婆问她家里人,保大的保小的?家里人嘛,来路不明的孩子肯定不保的。谁知道这疯婆娘突然就不疯了,一直喊着孩子孩子。”

“肖春明活下来了,家里人看是个小子,勉强搭给他三舅母养,正好有奶。养到五六个月吧,发了一场高烧,人就烧坏了。”

“那样的孩子,养大了也干不了什么重活,都是苦家苦业的人家,实在养不起一个残疾的男娃。不敢在家里造孽,趁晚上用木盆装了放在河里,生死由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