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林玉珠回来,林玉兰苦着脸抱怨个不停。

“姐,救命…吃一顿红薯还行,顿顿红薯可还行?你看看这菜,一点油星子都没有,根本不顶饿啊…”

“晚上才能搭一点米煮红薯饭,早上和中午就这种条件。”林玉珠解了斗笠蓑衣挂在墙上,走到旁边脸盆架一边洗手一边说:“你先吃完这顿再说,晚上我给你蒸鸡蛋羹好吧?”

“简直不敢相信,鸡蛋羹居然是道硬菜…”林玉兰苦大仇深啃红薯,“我看那水渠里有小鱼,咱们捞鱼去啊?鱼才是荤菜好吧…”

“行。”林玉珠坐下来拿了一个红薯慢慢吃着。

酸芋头丝很开胃,脆脆辣辣的,林玉珠就着这个菜啃了三个大红薯。

时间还早,她把大门后挂着的抄网取下来,“去提个桶出来,趁现在没下雨捞点鱼去。”

“好呀好呀!”林玉兰像阵风一样刮到后院,带着桶风一样刮了回来。

两人没去很远,下了禾坪斜坡,挨着农田就有一条水渠。

各种野草长得很茂盛,长杆抄网伸进水里往野草丛一铲一捞。网兜里有烂树叶、泥、草叶,还有几条蹦跶的小鱼。

大拇指粗细的小鱼让林玉兰乐开了花,麻溜地抓了放进桶里,“小是小了点,起码算荤菜!”

林玉珠翻了网兜把杂物倒掉,又伸进水渠里继续捞,“这山里也就这点好处,没有污染,即便没油做鱼也不会很腥。”

计划供应时代,城里居民每人每月五两油,镇上居民每人每月三两,乡下农民只能靠生产队分油。

生产队有油菜田,一个人一年只能分一斤多点。

平时做菜用的是杀年猪留下的肥油,炼成猪油存起来。

做菜的时候就跟涂药膏一样,撩一点下锅润一下表示表示就行。

煎鱼?

不存在的。

除非家里来了什么不得了的贵客。

物资匮乏的时代,注定了捞鱼是个很考验耐心的活。

“忙活半天才捞这么点…”林玉兰已经从欢天喜地变成霜打的蔫茄子,拎着桶骂骂咧咧回家。

“不然呢。”林玉珠扛着抄网跟上,一本正经逗她,“你以为就你有手有抄网啊?”

“这是他么的什么人间疾苦啊…”林玉兰踏上斜坡顶,随意往家门口一瞧,苦瓜脸立刻杀气腾腾咬牙切齿,“尼玛!”

水桶咚的一声丢在地上,拔足狂奔。

隐约有喝骂声传过来,林玉珠沉下脸色往上跑,远远看见堂屋里站着三个人。

方淑慧跪在地上,一个壮实的后生正按着她的脖子给那个穿粉色衣服的胖姑娘磕头。

林玉珠眼底窜上怒火,抄网一扔往那边跑。

跑在她前头的林玉兰已经冲到了屋檐下,跃过门槛,随手抓了一把扫帚劈头盖脸猛砸刘建平。

腰身一扭,扫帚横挥扑过来的刘小红脸上,抬腿狠踹侧面提拳往她头上捶的刘建军肚子。

漂亮!

林玉珠心下狠狠地赞了一句,跳过门槛抬脚给捂着脸嗷嗷叫的刘小红屁股上补了一脚,“没见过你这么欠打的!”

嘭的一声闷响,刘小红摔了个狗啃地,捂着嘴嚎啕大哭。

林玉珠把方淑慧扶到一边,拨开她蓬乱的头发快速检查了一下,脸上的巴掌印红彤彤的,额头磕青了一块。

“你躲起来,这里交给我们。”林玉珠给她比划完手势把她往另一头墙角推。

“贱皮子,找死!”

刘建平攥紧拳头直扑林玉兰面门,被扫帚划破的脸冒着星星点点的血迹,一双三角眼蹬得凶神恶煞。

扫帚在空中划了半个圆弧,啪的一声又打在他脸上,林玉兰双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