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他们叶家,虽算不上高门大户,终归是出了童生的。她不妄想自己女儿攀高枝,但也不能找个落魄人家,没得丢了叶寒星的面子。
思来想去,她觉得临街的陈佐郎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佐郎家与他们一般,举全家之力供陈佐郎读书。陈家家境虽不好,可耐不住陈佐郎争气啊,竟然成了南阳镇屈指可数的秀才之一。
便是将来陈佐郎科考落地,凭着秀才的名头,也饿不死他们。
前段时间,她时不时去陈佐郎家窜门,与陈母攀扯关系,为的就是见机结个亲。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亲倒是结了,但人家想的却是那个死丫头!
赵氏皮笑肉不笑的送走张媒婆,气的直发抖。
敢情她这是在替她人做嫁衣?!
耳边是男人此起彼伏的鼾声,赵氏越想越生气,坐起身子,伸腿猛地踹向叶青山。叶青山刚与周公相会,不成想被人踹了一脚,小腿处传来的剧痛直接将他痛醒了。
睁开眼,瞧见赵氏沉着脸盯着自己。
叶青山无端被踹醒,心里头蹿起一把火,堪堪压住,哑着声音道:“你又发什么疯?”
赵氏心里的一腔怒火烧的烈,听到此话,更是怒从中来,“我发疯?我怎么就发疯了?你这做爹的究竟有没有为阿宁考虑过?!叶落秋是你女儿,阿宁就不是你女儿吗?”
叶青山不明白她怎么又开始掰扯阿秋,心累道:“阿秋不是与你跪地认错了吗,你怎么还扯着她不放!”
听着叶青山的语气,赵氏这才反应过来他还不知道陈家提亲的事。
黑暗中,她忽然萌生出一个念头。
叶青山见赵氏沉默下来,翻了个身子打算继续睡。谁知眼睛才闭上,赵氏忽然扯着他的衣袖拉他,“青山,我与你说个事。”
这觉是没法睡了。
叶青山坐起身子,赵氏立马俯身过去,将陈家求亲的事,以及自己的想法与叶青山说了。
漫漫黑夜,月影婆娑。叶青山饱经沧桑的脸上,随着赵氏的窃窃私语声,表情转了几转。末了,他不可思议的瞪赵氏,“你疯了吧!偷梁换柱的事你都想的出来?!”
赵氏不以为意的哼道,“都是叶家女儿,阿宁怎的就比不上阿秋了?论相貌身段品性,阿宁可不比她差了去。”
方才心念转动间,赵氏生出一个念头。
先应承这门婚事,届时将阿宁送上花轿。待拜了堂成了亲,生米早已煮成了熟饭,便是陈家发现娶错人也无可奈何。
左右都是叶家的女儿,阿秋还能比阿宁高贵了去?
再者说,阿宁还有叶寒星这个嫡亲的哥哥,好歹是童生,而她叶落秋,到底并非同胞姊弟。这么论起来,倒是陈家占了便宜。到时候他们一口咬定就是张媒婆未说清楚求娶的是谁,反正错不在叶家。
撒泼耍赖她最是当行。
赵氏心里想的明白。
陈家之所以想求娶那小贱蹄子,不过是被她的皮囊迷惑了,可阿宁长的也不差啊。等进了门,床笫之间吴侬软语一番,自能赢得丈夫的心,再不济哭哭啼啼的掉几滴眼泪,陈家那般好面子,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赵氏越想越觉得可行,心情也不由自主地欢欣起来。
叶青山只当她大半夜脑子不清楚,两人掰扯了几句,各自躺下就寝。
翌日,天光蒙蒙亮,叶家父女踏着朝霞出门。
卯时三刻,陈佐郎如往常一般来星宁居点了碗鲜肉馄饨。叶落秋下馄饨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不想对方手持诗书,也偷偷的望着她,两人视线相交刹那,皆忙不迭的移开眼神。
一时慌乱。
饶是叶落秋再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