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挥退其他人,拉过一张满是铁锈的椅子,坐在他对面。

他慢慢抬起头,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随即又归于死寂般的平静,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开口:“大小姐。没想到是您亲自来。”

“我也没想到,伺候我叔公的老人,会躲在南洋这种地方养老。”

我语气平淡:“说说吧,二十二年前,沈家医院那出偷龙转凤,怎么回事。”

阿忠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却比哭还难看:“老爷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旧事重提,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现在有人拿着我叔公的名号,在沈家兴风作浪。”

我身体微微前倾,盯着他的眼睛:“我要知道,是谁?”

阿忠垂下眼皮,不说话了。

我也不急,对身后守着的保镖做了个手势。保镖拿出一个平板,点开一段视频是他在南洋小镇上和一个七八岁小女孩说话的画面,女孩叫他“爷爷”,笑得灿烂。

视频背景是他经营的一家简陋杂货铺。

阿忠的脸色终于变了,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鹰隼:“你们想干什么?!别动我孙女!”

“那要看你的态度。”

我拿过平板,手指悬停在删除键上方:“告诉我,当年的事,还有谁知道细节?谁在利用我叔公的名号?说出来,你和你孙女,都能继续过安稳日子。”

阿忠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盯着我手里的平板,额角青筋暴起。

仓库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的海浪声。

漫长的几分钟过去。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下去,声音嘶哑:“……是文少爷。”

文少爷?沈鸿文的儿子,沈文?那个据说早夭的堂叔?

我蹙眉:“他不是小时候就病死了吗?”

“是老爷放出去的风声。”

阿忠苦笑:“文少爷身体是不好,但有高人算命,说养在海外或许能有一线生机。老爷当年争夺继承权失败,心灰意冷,就把大部分资源和文少爷一起送走了,假装他夭折,免得被大房……也就是您爷爷赶尽杀绝。我留下,算是老爷埋在国内的一颗钉子。”

“林曼丽,钱老三,都是文少爷后来联系我启动的。他说……时机到了,该拿回属于二房的一切了。”

阿忠闭上眼:“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文少爷很谨慎,从不直接露面,都是单线联系。”

沈文。一个本该死了几十年的人。

原来暗处的影子,是他。

“怎么联系他?”我问。

“联系不上。都是他找我。每次用的方式都不同。”

阿忠摇头:“大小姐,文少爷他……心思很深,您……”

我没等他说完,站起身。

得到关键信息,足够了。

“看好他。”

我对保镖吩咐,转身走出仓库。湿热的风扑面而来,带着海水的咸腥。

拨通国内安保部的电话:“重点查沈文。沈鸿文的儿子,可能没死,人在海外。动用所有国际关系网,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是!”

回程的飞机上,我闭目养神,脑子里却飞速运转。

沈文,一个藏在死人影子里的活人,积攒了几十年的怨恨和谋划,确实是个麻烦角色。

刚下飞机,打开手机,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紧急信息弹了出来。

最多的是清玥的。

最新一条信息是十分钟前:「姐姐,爸妈要把沈明珠送去瑞士!司机已经到门口了!我拦不住!」

我的眼神瞬间冷冽成冰。

很好。我才离开不到二十四小时,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