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的手伤得很重,之前还一直在流血,所以才包扎上的,我见你一直没有提,还以为你是想要再将养几日。”
“奴、奴并无此意,若是手上缠缚解开,奴便可自己用饭喝药,再不用麻烦贵女。”
他没想到他的手可以就这样解开,从前惊仙苑为防他自戕,伤人,都恨不能将他的十指尽数砍断。
“那奴这便解开”
“哎,你莫要自己解呀,”明心想起他像是没有痛觉一样的那些‘凶残’方式,“你过来,不”
明心正要找金剪过去,却听脚步声朝自己这边走近,少年绕过了屏风。
屏风外,竹帘拉到最上面,今日阳光正好,金灿灿的日头,大片大片的映入屋内。
沉清叶从没有踏足过屏风的另一面。
他浑身都陷入他甚少接触的阳光里,一时之间,站在原地,他眯着眼睛,只觉恍惚。
“你可真是......”少女坐在茶桌前,她的茶桌不大,上头摆了两三个陶瓷娃娃,就连茶壶都是做的圆橘子模样,旁侧一碟果脯,“既心里着急,怎么不对我说呢?”
沉清叶站在原地,只觉无措。
不知为何,与她交谈,时时都会有这种无措,不知该如何回应之感。
“过来,坐到我对面罢。”明心将身侧的蒲团推了一个到对面去。
沉清叶浑身僵硬的坐下来,他从前最重礼数,此时此刻,见她拿了金剪,才慢半拍道,“多谢贵女。”
“嗯嗯,”明心点了下头,“你这句话,我每日大概要听个十遍。”
沉清叶抿了下唇。
金剪剪开了他手上缠裹的包扎。
微微寒凉的空气踏上皮肤,药味扑鼻而来。
她手法有些不熟练,慢吞吞又小心的剪开了他两手的束缚。
日头太盛,他看到自己微微长出一点指甲的手指,许久无言。
他的手指并不好看。
指骨近乎错乱一般粗糙,又从小便做了太多的活,手心指骨满是厚茧,惊仙苑的伙计们其实从一开始甚至动过砍断他手指的意思。
都觉得他这双不好看的手,伸出去都是残缺。
他好久好久,没见过这双手长出指甲了。
他的指甲,基本上一个月便会拔一次。
如今算来,大抵恰巧是近日不久,他若还在惊仙苑的话,便又要再被拔指甲了。
“真好呢,长出来了一些,”少女凑近了,她一点也没有觉得害怕的样子,“之后会很快的,你便会有常人该有的指甲了。”
常人该有的,指甲。
常人,该有的......
“贵女不该高兴的,”他看着她,一点点低下头,过长的墨发敛住他的面庞,他想将自己在这过强的日头里缩起来,“贵女买奴之前大抵不知道,奴在惊仙苑里是极为不听话的贱奴,自戕,自伤......还伤过几位买下奴的贵人,”
他早知自己什么都守不住。
挣扎过了,抵抗过了,但他守不住。
挨打,疼痛,折磨,所有的一切苦难,其实都没有心存希望可怕。
只要心存希望,想要活的如常人一样,想要过上如常人的生活。
便是无尽的痛苦。
他不愿再有任何希望了。
“贵女不该买下奴的,买下奴太亏了,奴没有待过客,懂得的侍奉较比其他小倌来的太少,奴伤人又自戕,总想着逃跑,是最低贱的贱奴,奴会的太少,贵女不该高兴的。”
他低垂下来的瞳仁都乱了。
“贵女不该买下奴的,奴听闻,奴之前晕死过去的时候像贵女求命,是奴命贱,是奴的错,贵女、贵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