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没有宫人照拂。
明心从幼时便常生病,却从没有哪一刻感觉这般难熬。
她病的越发严重,甚至想提前下山去,却见有看守守在山门,她拖着这么一副病身,跑不远。
该如何是好?
夜间,明心思绪难安,只听有敲门声传来,她被惊了一跳,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映在纸糊的门上。
“谁......?”
“乘月,是我,”沈玉玹的声音很安静,这两日大家都在辟谷,除明心之外的人们也都没什么精神,可他像往常一样,“你还好吗?”
“......什么?”明心已经到了一听到他的声音,便忍不住攥紧手心的地步,“自然都好。”
外间,许久没有人说话。
明心只是看着他的影子,正想问他怎么了,却听他问,“乘月,你信成仙之说吗?”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从前,她是不信的。
可如今,她已然不确定。
“父皇是成不了仙的,”他忽然道,“你也成不了。”
“死便是灰飞烟灭,再无来世,你们都成不了仙。”
不知为何,他的话总是要明心很不舒服。
沈玉玹已经鲜少会如此了。
这么久以来,他变了许多,明心能有发觉,他十分顾及她的情绪,甚至偶尔,总像是在祈求她的视线一般,鲜少会说这种怪话。
但如今,就好似一切的伪装都撕裂了一道口子。
“我也没有想过成仙......”
“是吗?”
他似是笑了一声,“你们这类人,都喜欢许愿来世。”
明心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像是他在用指尖,划弄外头的门板。
“无情之人,却会对世间有情,唯独对人无情,无义......”
“沈玉玹,”明心越听他说话,越觉得不对劲,她本就身体不适,听着他的声音,都觉得头痛欲裂,“你不要再说了,回去。”
他许久无言。
好一会儿,才如她所说,那身影消散,瞧不见了。
可这一夜,因为他的缘故,明心到底没有睡好。
这是留在净缘山上的最后一日。
从早开始,便下起了大雪。
留下的人也逐渐变少,官僚尽数离去,原本该只留几位皇子与公主,但因沈玉玹身为太子,明心又是他定下的太子妃,所以明心也被破例跟在他的身边。
一整日,仪式繁琐。
到了下午,又是诵念法咒。
明心不知这法咒是什么,她随众人围在棺椁处诵念一整个下午,只感觉头痛欲裂。
又因一直辟谷,她已然到了神志略有不清的地步。
诵念完经言,又要起身,几人随道士们前往山顶的神山,为天子下葬。
明心摇摇晃晃,走在人群最后。
天太冷。
雪堆积的太厚,她每一步都走的无比小心。
崔璋茹不在,咏玉一个人似是有些不安,几次落后于人,竟一点点落后到明心身侧。
明心只觉呼吸都灼烫,她压着满身的痛苦看了她一眼,咏玉似乎是想要向她寻求安稳,“明心......”
“公主,您需得跟在太子身侧。”
明心又推了推她,咏玉不甘愿,可到底,还是苦闷着脸走到了沈玉玹的身边。
明心本就走得慢。
此时天色阴暗,山雪落在她的面前,她的眼中,只能望到前方的光亮。
是身为太子的沈玉玹手中提着的明灯,与那在寒雪之中的招魂幡。
她已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