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想要明心看到了。
硬是将沉清叶的脸转过去,就这么对着明心。
“他的一张相貌也没有那么了不起,人终归会老,死后都是白骨,你瞧瞧,他只是受了些伤,脸上落了些血,便成了这副模样,”沈玉玹一张玉面笑吟吟的,他身穿海棠红的衣裳,浓黑的墨发披散在身后,笑的极为阴郁,“乘月,你好好看看他,看看这个低贱的奴隶。”
他浅笑着,银针刺破了沉清叶的脸,血越发多了,明心亲眼看见了,她的精神早已经受不住半分折腾,眼前都阵阵发黑,只是觉得手腕微痛,才意识到,她还被沉清叶摁着内关穴。
“贵女,”他声音些微没了往日的气力,“莫说话。”
他要明心攒着气力,因痛而发着颤的双手一边揽着她,一边不住摁着她的内关穴。
这似是惹怒了沈玉玹。
“崇明坊的妓子当真低.贱,你明明有力气反抗,却偏不,怎么?没这个胆子,苟且偷生的怕死,是也不是?”
他手中的银针对上了沉清叶的右眼。
“我问你,是也不是,贪生怕死的男.妓。”
银针临到近前,沉清叶并未后退,只是在有光影折射时,银针的光亮让他不免闭了一下眼睛。
又抬起眼来,望着眼前的人。
贵女不知为了这个人,伤心难过了多少次。
沉清叶知晓,贵女曾心爱过这个人,与这个人两情相悦。
沉清叶不怕死,亦不怕痛。
死亡与疼痛,早伴他如影随形,反而是与贵女相遇之后的幸福,最让他感到恐惧。
不想让她难过,不想让她为难,他每日所思所想,只是期盼贵女能拥有她想要拥有的一切。
所以
“怎么?”沈玉玹朗笑,疯魔了一般,“当真怕死,是也不是呢?”
“我若是反抗,定会伤了你,”少年声音极净,明心已然什么都听不见了,却能听到护着她的沉清叶的声音。
“我若是夺过你的刀刃,会伤了你的手,我若是将你推开,会害你受了皮肉之苦,我若是伤了你,贵女便会伤心。”
“我不怕死,可贵女是有情有义的好女子,会因你受伤而伤心。”
悬停在沉清叶眼珠之前的银针因他手而发抖,甚至连一根银针都拿不住,针摔在地上,沈玉玹愣着神,下意识弯下腰身去捡,却在余光间,看到了明心惨白的脸。
那张脸虚弱,苍白,便是连嘴唇都没了半分血色,她一眼都没有再看他。
“你的意思是什么......”沈玉玹不知何缘故,只感觉自己的心好似将要裂开一般感到疼痛,他不知晓,她为何此时此刻待在另一个人的怀里,为何他好似一个恶人一般,“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会害她?我会害她伤心?怎么可能?!你放开她!你放开她!乘月!乘月你看看我!乘月!”
他将疯一般去争夺在沉清叶怀中的明心,却被沉清叶推开,他将明心抱起,快步往前,沈玉玹竟扑在了地上还要去追,“乘月......”
他只看她银白的衣摆越发远离。
似他幼年,偷偷前往渡口,看她坐的船远离了京城。
“我求你别离开,我求你别离开我,我求你留下来,乘月,我求你不要留下我一个,我求你,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宫里,乘月!”
“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我只想保护你!乘月!不要走......不要走!”
沈玉玹的样子已然将疯。
云山都僵在了原地。
直到沉清叶停在他的面前。
“若是不想他闹到此殿之外,你现下便该拦住他。”
话落,沉清叶抱着明心便走,云山愣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