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但是如果她见了他的伤,如果露出恐惧,如果恐慌尖叫,如果狼狈地跪地求饶,他会杀了她,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是那样的事还没有发生,他也不希望那样的事发生,所以他阻止了她的下一步。

她真的很聪明,一眼看出他的警告和提醒,却又过分的愚蠢,固执地为自己立下誓言。

“我不会怕的,殿下放心。”

“若是伤口再不处理,拖得时间久了化脓可就麻烦了。”

顾时安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默许般放开手。

他不会阻拦她心甘情愿地送死。

她死后,他会记得她的模样。

衣物褪去,他裸露着上半身,感受着她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外面寒风呼啸,屋里炭火作响,温暖如春,可他褪去衣物,还是感到了一股凉意。

他沉默着看着她,打量着她每一瞬间的表情,像是在努力记住她活着的模样,又像是在观察。

如果她有一丝不妥,下一秒他就会拿刀割断她脆弱的脖颈。

他身上旧伤新伤纵横交错,皮肉外翻,伤疤狰狞可怖,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扶桑轻声问他:“殿下以前受伤,为什么不上药呢?”

他位高权重,不可能在受伤后得不到救治,既然如此,为什么任由伤口野蛮愈合。

察觉不到恐惧,顾时安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遍布伤痕的胸膛,无痛无痒地道:“她们太吵了,只会哭,只会求我,我讨厌她们。”

他想起了过去的种种场景,舔了舔唇,神情满足又极端厌恶道:“所以,我杀了他们。”

这是很奇怪的神情。

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表达心中的痛苦。

扶桑没有回应他,她盯着他受伤最严重的肩部,那里被利器贯穿,刺目的鲜血不断地从口子里流出来,拉出长长的血痕。

她站起来打开药瓶,附身为他上药,白色药粉落在伤口上,很快融入血中,不多时,伤口竟然慢慢地止住了血。

他盯着近在咫尺的侧脸,甚至能看到她脸庞上细小的绒毛,问出心中的疑问:“为什么不怕?”

不怕他杀人的残忍,死者的血腥,也不怕可怖的伤口。

扶桑道:“奴婢是翠荧族人,见惯了生死。”

顾时安问:“你也杀过人吗?”

扶桑的手顿了顿,她直起身来,盯着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道:“翠荧族的人,只救人不杀人。”

那是天生的医者。

医者仁心,从不计较恩怨和算计。

即使被野心勃勃的魔尊收入麾下,作为治疗魔族人受伤的存在,纵使心有怨言,也不会拿人性命开玩笑。

顾时安不作声了。

扶桑拿着纱布,虚虚环抱着他给他缠绕包扎,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窝,他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

“疼吗?”扶桑以为是自己手劲重弄疼了他。

“不。”

顾时安下意识就要摇头,谁知顷刻间,唇上贴上了很软的东西。

两张脸咫尺可见,气息交错,顾时安触电般后退半寸距离,喉结滚动,他舔了舔自己苍白的嘴唇,无所适从地蹙起眉。

那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

扶桑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痒,她抬手揉了揉,倒是没太多反应。

“殿下这几日不要让伤口碰水。”

她提醒着,又用温水把干布打湿,细心地为他擦拭胸膛上半干的血迹。

她太过冷静,反而衬得茫然无措的顾时安十分的狼狈。

莫名的烦躁笼罩在他的心头,他神情恹恹的“嗯”了一声,有些敷衍,有些不快。

扶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