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进?士是母亲一年到头织布绣花供出来的,然?而家中只有寡母,能?攒出束脩已是不易,至于?笔墨书本,实?在难办。
这其中,笔墨纸砚都还好,俱用最劣等的,也勉强足够书写。唯独书本价贵,幸而迟雁声的老师看重他的才学,举荐他去相熟的书肆抄书,一则可以挣些花用的银钱,二则也得了观书的便利。
既要求学又要抄书,已费去他全部的精神心里,田间地头的事,他是一点也没机会碰。后来中了进?士,便去翰林苑当差,更用不着耕田种地。直到因为得罪了晋王,被贬去黍州,这位出身农家的阁老才头一回开始向当地的老农学着耕地种菜。
黍州因黍得名,早年土地肥沃,水系发达,也算鱼米之乡。后来经了洪涝,田地里两三?年的收成加起来还不如以往一年的多,粮价一涨再涨,官仓里的粮都放完了,朝廷运来的粮呢,面上敷着一层大米,中间塞糠,底下却全成了碎石子。
迟雁声家底薄,买不起米,便只能?带着府宅中的下人一块种地,自给?自足。一边又暗查贪腐之事,上报朝廷。
皇上果然?震怒,彻查完这事,发落了一干大臣,便将迟雁声提回吏部。他在府宅里种菜的事也随之传回了定京。
往事沉重,正当谢玄奚不知该说什么好时,迟雁声却精神一振:“不说这些了,走罢,我带你出去认认人。”
今日?赴宴者众,清流世家俱有人来贺他寿辰。他要带谢玄奚认的,自然?是他这一系的人。
倒不是从此就要将谢玄奚算作自己人,只是他想?拉拢谢玄奚,难免要做足姿态。
谢玄奚随着他出了小园,仍是到了宜稼园中。
有几个年轻人大步从人群中走出来,对?着迟雁声作了一揖,纷纷说了些祝寿的吉祥话,又一口一个“老师”地唤他。
迟雁声笑着听罢,才和他们介绍起身边的谢玄奚来,隐去了他的身份:“这是谢大人,他的老师与我是至交好友,”又对?谢玄奚一一道出面前几人的名姓,末了道,“他们几人俱是这几年才进?的官场,资历尚轻,我看你们当说得到一处。”
他对?谢玄奚态度亲近,那几人便也笑着唤了声“谢兄”,全然?没将眼前这人将大名鼎鼎的谢少?傅联系在一起。
谢玄奚和他们说了会儿?话,便见得不远处有一人本欲过来,却在对?上他的目光后脚步一顿,紧接着才到了迟雁声跟前,拱手与他到一旁寒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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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状似不经意般与面前几人道:“方才那位大人倒是眼生。”
这几人中,只得卫澈是世家子,自来跟着家中长辈參宴赴会,很有些阅历。一听谢玄奚这般说,他便笑道:
“谢兄有所不知,这位俞老爷可不是什么大人。他原本在兵部任职,后来生了场重病,便辞了官,如今只是一个富贵闲人。”
“不过据说他在书画上很有些造诣,当初在朝为官时,便是因书画与老师结了缘,两人到如今也还时常走动,倒是十分?难得。”
谢玄奚眼眸微微一转:“是么?”他笑着将这话题揭过,又同他们说起旁的事来。
他这副谈笑风生的模样,看在崔照眼里,简直可恨极了!
他近日?一直在忙,难得休沐有空,正巧底下人得了一朵金丝嵌宝牡丹绒花簪,他便想?着带去王府里送给?妹妹,顺道也看看她。
谁知却吃了个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