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叙笑道:“是?我?见着书房窗下多了?一瓶插花,便想着过来问问,是?谁有这般巧思。”

管事“啊呀”一声,“这我?也不清楚,明蕙,”他转过头,唤了?声在外?头立着的婢女,“今早我?身子不好,去库房清点是?你?帮的忙,公子书房窗下放着的瓶花是?你?送去的?”

名叫明蕙的婢女闻言,红着脸抬头:“是?、是?奴婢。”

苍叙点了?点头,转过脸看向管事:“是?家生子?”

管事不明就里,答道:“是?月前才从牙行买来的。”

他是?在雍州的老人了?,后来陛下赐了?府邸,侯爷念着他是?定京人氏,便让他们一家回了?定京看门护院。六七年里,府中也只?得他与老妻。直到?今年春,知?道了?世子要回京,他才张罗着去牙行买了?奴婢仆役,灶头娘子,又另聘了?账房先生。

苍叙笑着道:“不是?家生子那便好办了?,送去发卖了?吧。”他说着,语气微冷,不去看一旁面色煞白?的婢女:“任哪家府上?,也不需要行事逾矩的下人。”

第 40 章

苍叙说罢, 便转身回了书房。

管事看着地上的明蕙,有些不忍,又有些恼怒:“我原是看你聪慧,又能?识文断字, 才将清点库房的事交给你去做, 却没料想?你如此不本分?, 自作主张动了库房里的东西,又去进?了世子的书房, ”他皱着眉,终究是软和了语气,“往后你好自为之吧。”

他与老妻膝下无儿?无女,见明蕙待人处事大方又周到,性子也好,还曾想?过将她认作义女。他们没有子女缘分,明蕙呢, 是被爹娘卖了的, 正好凑做一家。

却没成想?, 她竟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即便对?她失望透顶,将她送去牙行时,管事还是塞了银子给?牙婆,请她务必给?明蕙找个好人家。

苍叙回了书房, 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公子:“……管事是少?时就跟在侯爷身边的人, 素来行事也挑不出错, 属下便没怎么苛责他, 只当着他的面发落了那个叫明蕙的婢女, 好叫他知道事情?轻重……料想?往后也就不会再生这样的事了。”

谢玄奚颔首,下一瞬, 便见着窗外显出人影来。

“去看看什么事。”

苍叙转身出了书房,不一会儿?,手里捧着一个匣子进?来了:“是郡主差人送了东西来。”

谢玄奚正在写字的笔尖一顿,在纸上洇出一点墨团来。

“送回去罢。”他说罢,抬眼见着窗下那一把青绿的菖蒲,“将那只玉瓶也一并送还给?她。”

话既说清楚了,事也该做清楚。

否则她还当他是在玩笑。

他垂下眼,摩挲着书卷的册页,又忍不住想?,她会不高兴吗?

兴许会罢。她那样的性子,合该是要被众星捧月的,怎么能?容忍被他拒绝。

但应当也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太久。

小姑娘总是喜欢新?鲜事物?的多,况且她心里有太后,有崔家,有好友,哪里又能?轮得上他呢。

四?月下旬,迟雁声寿辰便到了。

他出身寒微,没有世家官员饮宴玩乐的习气,对?金石字画也无甚兴趣,在外时甚至连酒也不饮,活脱脱一个无欲无求的老道活佛。

与他有交集的官吏都吩咐了府中管事,只备些寻常贵重的礼便好,反正什么难得的稀世珍宝,到了迟雁声面前,也不过一把铜豌豆,他是一眼也不耐烦看的。

谢玄奚送的,则是那方歙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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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过迟雁声的字,字如其人,清癯孤直,是费了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