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奚冷眼看着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你们真该庆幸没?有伤到她?,否则绝不?是?现在?这么简单。”

郭奕捂着脖颈,苦笑一声,没?再?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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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他们的确做得不?光彩,这也是?程显宁死不?认的原因。他们本就抱着必死之心入局,死便死了,但若是?认了罪,名声便也就没?了。往后他们的母亲妻子?,又该怎么活下去?

在?今天见到谢玄奚之前,他也和程显一般作想。

可是?谢玄奚让他见识到了,原来这世上竟有比死后声名尽毁更可怖的事。

“谁设的局?”

郭奕闭了闭眼:“冯衡。”

“该说?的我都说?了,还?请谢大人善待我母亲,她?什么都不?知情。”他说?完,缓缓直起身子?,双手交叠置于额前,匍匐下去,恭谨地朝谢玄奚行了一个?拜礼。

谢玄奚静等了片刻,见他再?没?抬起头来,忽地面色微变,起身上前到他面前蹲下,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果然见他唇角溢出一行鲜血。

这个?一生都被命运的洪流裹挟着进退的人,为了反抗嫡母与长兄的欺压将自己的性命做了白鹿山一局的投名状,后来却为了保全母亲不?得不?出卖同党,俯首认罪。忠孝不?能两全,于是?他唯有一死。于是?他终于以?咬舌自尽这样酷烈的死法,成全了他的忠孝节义。

谢玄奚收回手,凝视着他的尸体许久,方才沉声道?:“好生安葬了吧。”他顿了一顿,“将状纸拿去给程显,让他签字画押。这么一点小事,应当不?用我教你们怎么做吧?”

被他看向的狱卒一个?激灵,立马摇头,神情凛然:“不?敢劳烦谢大人!小的这就去办!”

他说?完,哀悯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郭奕。

谁能想到,他们根本没?有找到郭奕的娘和程显的妻子?,谢大人根本就是?在?空手套白狼,可惜读书人就是?胆子?小,经不?起诈。

但也不?怪他,狱卒想了想,换成是?自己被谢大人那么玩,他说?不?定连祖宗十八代都能交代出来。

拿了状纸,谢玄奚便不?再?停留,径直往摄政王府去。

长街夜深,寥无行人。只有打更人敲梆子?的声音渐远渐低。

谢玄奚坐在?马车里,萧瑟秋风吹起车帘一角,显露出远处的画楼雕阁,盈盈灯火。

摄政王府里,崔鹤行得知谢玄奚前来,面色骤然冷下去。

“他还?敢来?”

观琴觑着主子?的神情:“那我去将人请走?”

“罢了。”崔鹤行闭了闭眼,“让他进来吧。让观墨看着迟芳馆那边,别让郡主出来撞见他。”

他好容易想了办法诓着女儿十天没?出府,可不?能前功尽弃。没?人比他更懂自己的女儿,时?日一长,见不?到人,心自然就冷下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观琴应了声是?,转身去到府门外,将人请了进来。

“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事,竟教你深夜前来。” 看着来人,崔鹤行淡声道?。

谢玄奚呈上状纸:“是?大理寺刑狱里那两个?人,认罪了。”

崔鹤行接过状纸,看见“冯衡”两个?字,冷哼一声:“失心疯的老狗,年轻时?倒也不?是?这副德行。越老越糊涂的东西。”

他说?罢,招来观琴,耳语几句。

观琴微微颔首,而后便笑呵呵地看向谢玄奚:“谢大人没?事了吧?小人送您回去?这夜深人静的,万一那边狗急跳墙再?有什么动静,您身边就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