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苍叙,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也就是那?一天,镇北军于大战之中惨胜的第二天,主帅宿千山便因贪污军饷被下令枭首,满门抄斩。而他的亲人们,是死于战,亦是死于大邺的朝堂倾轧。
好?在十年来,他终究是一路陪着?公子从雍州到了定京,杀奸臣,报血恨。
“谢玄奚他从小就这样?”
听见面前的郡主好?奇地问道,苍叙咧嘴道:“从属下跟在公子身边时,他便是这样了。只是如今,却看着?和从前又有些不太一样。”
“嗯?”
苍叙挠了挠头:“以前公子总是死气沉沉的,但自从遇见了您,身上总算有了些活气。”
崔宝音忽然想到最早从堂兄口中听说谢玄奚这个人时,他一直怀疑自己老师的死和崔家有关?系。那?现在呢?
“我记得,他还有位老师?”
苍叙神情一黯:“是。公子的老师,是曾经的镇北将军,属下是后来才跟在公子身边,只听说将军未出事前,公子一直在军中受将军教导,将军待他,名为?师生,实为?父子。只可惜……不过好?在,如今将军沉冤昭雪,公子大仇得报,是难得的幸事。”
崔宝音眼睫垂下去,想到自己来时路上听说的种种,迟雁声死了,迟夫人带着?女?儿?离开?了定京,清流一党元气大伤,他们说这其中种种,都是谢玄奚的手?笔。
可是宿将军的死呢?又是谁造成的?
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若是不报,逝者如何?能瞑目,生者如何?能安心?
她不关?心那?些党派争斗,多?少年社稷兴亡,江山更迭,也不过是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人生百年,烟消云散不过须臾之间,那?些锦绣堆叠的过往,翻过今朝便是走马观花。只是这一瞬间,和所有时日都不同,她忽然很想见谢玄奚,很想问一问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她看向苍叙,语气郑重地向他问了最后一件事:“宿将军的坟冢,立在何?处?”
苍叙惊诧地看她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肃穆道:“当年监斩官严令城中官员百姓不得为?将军及其家眷收尸,若有违者,官员同罪,百姓杖责流放,是以众人只得在雍州城外,拄月山上为?将军满门立了衣冠冢。”他想了想,又添一句,“再过半月,便是将军忌日。往年这天,公子都会?独自一人去拄月山上待一整宿,第二日才回府。”
崔宝音点了点头,听见这些事,她整个人眉眼都耷拉下去,想到谢玄奚年纪那?么小就去军营里,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想到他敬爱的老师在他那?么小的时候便被冠上贪污的罪名,被枭首抄家,想到他十几年如一日,每年去拄月山上祭拜枉死的老师。
小亭之中,一时无言。
不多?时,苍叙却听见面前的小郡主似乎是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