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五自恃身量高大,对付这两个女郎应当不在话下,当即两腿一夹,迫使马匹遽然超出她们半身,同时抻出月杖企图截断她们接球的动作。
但他绝未料到,秦谧动作竟如此敏捷灵活,她仿佛早一步窥出他想法,立时扯住缰绳往旁一避,手中月杖险险绕开他,稳稳当当接住先前李杪发出的球。
“好”场边棚荫下已有几个性子外朗的娘子站起身来,匍在围格处合声叫好。
当中一人道:“秦娘子好厉害,将才她如何做到的,竟能使马儿前躯尽立起来!我也学骑这四五年,怎么没这能耐。”
另一人便回道:“你当秦娘子同你一样学的花花架子呢,她可是凉州都督秦玉亭将军的女儿,真正上过阵杀过敌的英豪!”
那人“啊”一声,不暇多问,又继续观起场上动向。
“蠢材!”
郑元渚为场边喝彩声所扰,登时恨得切齿,顾不上再骂桑五几句,策马迫向秦谧,欲用毬杖将球格抢出来。
“舒二,接着。”秦谧眼光一凛,侧身避开郑元渚,将球击飞出去。
舒芙闻声而动,循着球向驾马过去。
郑元渚这边披挂三号的刘郎君亦被这话所引,当即要驱马赶过去阻击舒芙。
却在这时,他眼前陡然罩下一片阴影,抬头一瞧,正是他先前所惧的那个凉州来的四号娘子。
“你……”他牙口一颤,打眼瞧见舒芙的背影已远,仿佛快要接住球,当即决定奋力跟过去。
岂知这女子身量之高、力量之大皆在他意料之外,她口中“驾”一声,学着先前桑五的模样,立时将马驱前半身,从斜剌地刺出月杖阻在他身前。
但他不是秦谧,根本没有闪避之力,无奈眼睁睁看着舒芙纵马而去,使杖“当啷”一下击住了那颗拳头大小的七宝球。
场上场下诸人呼吸一凝,均不由自主地朝天望去,但见碧空骤然被割破一道口子,一点流星突飞驰过,径直撞入球门。
上下顿时一寂,紧接着爆发出如雷的叫好声。
今日第一筹,为她们这方先拔。
“阿芙”李杪驱马上前,拿月杖敲一敲她手中的那杆,满目笑意,“干得好,你上回说已长久未骑马,叫我看来是功夫未减啊。”
舒芙自然欢快,顺着她的话扬了扬下颌,胯下騄骥红鬣锦鬃尽皆张扬。
“那我借你吉言呀。”
郑元渚面色铁青,片刻以后方缓过神,他回首看一眼已有颓势的自家队友,扬声道:“都把脸给抬起来,做那副鬼样子干什么?只不过人家先进了一个,又不是比试结束了!”
几位郎君被他言语所激,勉强振作精神,驱马准备再战。
0094 观音燕(七)
与之同时,观战的棚荫之下,梁之衍本欲借此机缘左右逢迎一阵,奈何上回在快哉阁被李桥用酒水融了脂粉,显出脸上抓疤一事实在大损他形象。
从前交游的那群清正郎君嫌他色欲熏心,已不愿再和他来往,就连那些纨绔子弟也不大瞧得上他之前故作姿态的模样,亦不大将他放在眼中。
是以,他这样一个前途光明的翰林官,竟落得个无人问津的下场。
梁之衍兀自引酒自酌之时,不远处一道青衫飒然自人群中立起,遥遥眺向场中。
“场上那位褚色衣衫、披挂二号的娘子是谁?”青衫男子偏头朝身边问。
被问那人一愣,连忙道:“那是舒家二姑娘……郎君是外地人么,竟不识得她?”
青衫男子一奇:“舒二姑娘这样大的名声么?长安的人便都识得她了?”
那人嘿嘿一笑:“却也不为其他,主要倒是舒二姑娘长得美,长安城的郎君便都晓得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