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因为他干净的眉宇间,有一种旁人难以企及的矜贵,玉山将倾的迫人之美。

初沅的打量只在一霎之间。

她别开视线,欠身行了个礼,低声道:“方才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但谢言岐好像并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系好襻膊后,只敷衍道了声:“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便带着风从她身旁走过,下船登了岸。

初沅先是一愣,随后被一阵巨响惊动,循着声音回了头。

画舫上的火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派头,熯天炽地,烈火飞腾,大有殆尽漆黑长夜,一直烧到天明的趋势。

秦安站在船舷上,怔然望着那熊熊不息的烈火,只觉自己的这颗心啊,也像是在上边来回炙烤,煎熬难受得很。

“哎哟诶!”他懊恼地跺了下脚,冲下人们不停摆手示意,呼道,“别愣着,赶紧救火啊!你们知不知道,我这画舫可是花了整整六千贯,请名匠大工来建造的呀!”

六千贯于他而言,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要辛辛苦苦地赚个三年两载,才勉强能攒够!

他向来对这艘画舫宝贝得很,平日里,也就只用来招待生意上的那几位贵客,要是有别的用处,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

若非今夜宴请谢公子游湖,他哪舍得动用这份大家当?

如今眼看着六千贯要打水漂,秦安不免心中生恨,恶狠狠地瞪了初沅这个始作俑者一眼。

初沅咬了咬唇,微垂的睫羽下,掩了一片凄楚的黯然。

她拢紧了外袍,一时间,也说不清是身上更冷,还是心里更冷。

六千贯啊……

她又如何拿得起呢?

便是真的将她卖了,她也值不了这么多啊。

这时候,岸上的谢言岐转过身,慢悠悠唤了声:“秦老板”

也不知是被秦安弄得不耐烦,还是突然间的兴致所致,他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一收一阖、一阖一收间,慢声开口道:

“六千贯是吧?”

“你让它烧。”

“这船,就算是我的。”

说着,他抬起头,任粲然的火光缀在眸中,唇角弯起了一抹戏谑笑意来。

“你瞧瞧这火,烧得多好看啊。就权当是让我提前看看,这扬州七夕的烟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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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纨绔子弟的轻佻谈笑之间,便一掷千金,将这场冲天的大火,当成了一出戏法玩赏观看。

岸上,秦安一时瞅瞅那边熊熊燃烧的画舫,一时又转过头,觑着身旁那位气定神闲的贵公子,咋舌不已。

瞧瞧,这便是从长安城来的膏粱子弟,随随便便一出手,便如此不凡。

整整六千贯,就这样给烧着玩儿了!

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去为那锦衣玉食的主儿操这份闲心,但秦安望着远处的大火,还是止不住的心疼。

不管那艘画舫现在还是不是他的,可横说竖说,那总归是他用六千贯换来的。如今就这样眼睁睁瞧着它烧没了,心里到底是觉得可惜的。

装饰华丽的画舫停在水中央,刮刮杂杂地烧着。火势失去了控制之后,便窜得愈发迅猛。冲天的火光和沿岸灯烛在水面交相辉映,熠熠璨璨,真是个焮天烁地。

驻足而观的行人愈来愈多,眼看就要将码头围个水泄不通。

这时,官府终于被惊动。几个皂隶模样的人配着刀赶来,艰难地拨开人群往前走去

“让一让,都让一让啊!官府办事,闲杂人等散开!”

待站定岸边,看清了画舫上的状况,其中的刘捕头不经厉声发问:“纵火之人何在?”

此话一出,但凡是知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