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昀眸色不由变深，低下头幽幽地问：“殿下还有几个心上人？”

“那我得好好想想。”

神羲一本正经地说着，提步往前走时却被人不由分说地勾了回来，肩膀轻轻一使力，便与他对上了面，珠链碰撞的脆响在耳边响起。

熟悉的清冷气息，又带了几分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阿羲。”

长昀缓缓抬手，周围纷攘的人群逐渐淡去，所有的声息都在这一瞬消失，深郁的霞光却仍在，清晰描摹着近在咫尺的精致眉眼，他凑近在她脸颊上轻轻贴着，语调沉抑晦暗，像是几经思索才将心中的偏执压下，只低低地祈求：“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

若她喜欢别人。

这种事，长昀想都不敢想。

“千万年来就只有这么一个你。”神羲环着他窄紧的腰身，侧脸蹭在他肩颈上，将这个拥抱变得愈加深重，她认真得像是在许下一个永不会变的承诺，“我只会喜欢你。”

*

到了夜里，妖界反而更加热闹起来。

人还没来全，神羲便不急着回去，挑了座偏僻邻水的阁子，安安静静坐着喝茶，目光落在水面另一边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柳枝轻拂，将倒落的灯影荡开一圈又一圈涟漪，粼粼波光在裙摆上晃动。

长昀正垂眼看着她的裙摆，耳畔忽然响起一声清浅的问话：“你说，他们身上，有厄丝吗？”

对面是毫无异样的生灵，长昀尽力感知着，半晌后，摇了下头：“我看不出来。”

“厄丝是厄的一部分，如果是在沉寂的状态下，只有本体才能感知到它们的存在。”他耐心地解释道。

“先前有天道屏障在，这么十数万年下来，想不沉寂也难。”神羲没什么情绪地说了句。

她顿了顿，将那颗锁住厄丝的圆珠给他递过去，只见原本绷紧的黑线一到长昀手上就开始猖狂地扭动起来，妄图逃出去。

神羲靠着椅背，端详长昀片刻后，淡声道：“这是很久以前，太初抓住的厄丝。”

“我总觉得，它和你，像是来自同一个本体。”

刚拿到手时，长昀便发现了，他点了点头，压制住那截厄丝，眉目有些凝重地说：“厄丝脱离本体太久，可能会生出不受本体控制的，属于自己的灵智。”

神羲抬了抬眸，却只是看着那颗圆珠：“如果不被困，它应当也会和你一样。”

而天道消散后，像这样会生出灵智的厄丝，只会多，不会少，它们终将会变成厄，重现在生灵界中。

第84章

神羲沉默地垂着眸，周身满是冷然的气息，瞥见长昀看过来的眼神时，便将那些情绪都压了下去。

而夜幕上一抹流光飞速划过，打断了长昀思忖已久的问话，那代表着人来了，他们该回去了。

神羲屈着指弯，轻敲了两下桌面，在随意起身的间隙，慢条斯理地问出了今夜真正想问的问题：“脱离本体，生出灵智的厄丝”

“还会被本体控制吗？”

长昀心头蓦地一怔，犹如一桶凉水兜头浇下，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答。

他们谁都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神羲记忆中的厄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狂暴又嗜杀，只知道一刻不停地吞噬，然后被吞噬，但凡有点灵智，可能都干不出这事，但谁又能明白厄呢？

长昀回答不了，在本体到来之前，这都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见他沉默，神羲便知道了他的意思，她没再问什么，只浅浅弯了弯眼梢，在长昀略显不安的目光中牵起他的手，一起朝外走去。

他们从僻静走向喧闹，再沉入茫茫夜色。

若无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