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个正常人,再难过,再自责,都该知道妹妹已经出事了,他这个顾老唯一的孙子不能再出事。

而且人活着,才能继续往下找,才有把人找回?来的希望,一根腰带把自己吊死了是怎么回?事?

季铎显然也不信,“明明少平身上还?有伤,衣服上也有血,我?和苏正提出来,他们说是找少珍的时候摔的,还?嫌我?们小孩子捣乱,把我?俩赶了出去。苏正不肯走,冲上去和他们理论?,还?被打了一顿。”

那年?代乱糟糟的,他们又是跟着父母去接受劳动改造的,还?真?是死个人,都没有地方?申冤。

甚至想得更阴暗一点,人如果真?是被打死的,那到底是被谁打死的,跟不跟那些人有关,还?不好说。

只是有些事情当时没有查个清楚,事后再想查,年?代久远也根本没办法查了。

季铎显然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从兜里摸出根烟给自己点上,视线也飘向了窗外深沉的黑暗,“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到底是那帮人动的手,还?是一起去改造的人动的手。以前我?更偏向于前一种,现在……”

其实这男人烟瘾不重,除了事后,平时读书?看报,从来不在卧室里吸烟。

今天他显然是需要点东西来平复情绪,林乔也就没言语,顺着他刚刚的话继续想下去。

如果没有那封信,没有顾老侄子上门来闹这一通,别说季铎,她也更怀疑当初那帮人。

毕竟那帮人做起事来肆无忌惮,一起去接受改造的却同样处境不佳,自身都难保。

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顾老早都回?了燕都,这千里相隔的,那帮人想要知道顾老的现状,恐怕比顾老侄子还?难。倒是就在燕都本地这些人,顾老住院那么长时间?又不是秘密,稍微一打听,就能打听个七七八八。

再一想顾老住院之前都去做了什么,估计是有人见顾老还?惦记着找孙女,怕牵扯出当年?的其他事,这才狗急跳墙。

毕竟顾老要是真?被气死了,或是彻底一病不起,也就没人一直盯着当年?那些事了。

只是写信这个举动漏洞也太大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真?想让顾老没办法再查这件事,方?法多?的是,让人来气顾老完全是最蠢的一种。这人既然当初能瞒住,还?能瞒这么多?年?,按理不该这么没脑子……

思忖间?一抬头,发现男人已经从窗外收回?了视线,正眼也不错地注视着她。

林乔还?以为他又有什么话要说,赶忙露出倾听之色,男人却望着她突然问了句:“你手还?好吧?”

手?

林乔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打人那只手,接着想到医院走廊那一眼,和病房里他看她手的举动。

原来他那时候是想问她这个啊,这人脸上惯来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压根都没往这方?面想……

林乔干脆把手摊出来给对方?看,“当时是有一点红,现在早没事了,挨打的又不是我?……”

话音未落,手就被男人伸出来的大掌握住了。

季铎足足高了林乔二十多?公分,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林乔总是要仰起头和他说话,他的手自然也比林乔大很?多?。

灯光下纤细白嫩被强劲有力所包裹,男人皮肤透出健康的麦色,骨节分明,还?能看到指腹的薄茧和手背的青筋。

林乔感觉到了错愕,季铎也下意识错开?了视线,很?快又深邃落回?她身上,“顾老那边,我?想再查查。就算这件事查不出眉目,只要顾老好好地,继续找下去,对方?心里有鬼,说不定还?会做什么。”

而有些事不怕对方?做什么,就怕对方?什么都不做,只有行动,才会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