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将巨大的行李袋“砰”地一声扔在地上，尘土飞扬。他蹲下身，张开双臂，一把将冲过来的龙凤胎紧紧地、死死地搂进怀里。

他坚毅的下巴，埋在孩子们柔软馨香的发顶，一遍遍地摩挲，仿佛要将这些天所有的担惊受怕，都揉进骨血里。

可他的眼睛，却越过两个孩子的头顶，像带着钩子，一寸不移地，死死锁在院子中央那个女人的身上。

那眼神，滚烫、翻涌，像是跋涉了千山万水的旅人，终于望见了唯一的灯塔。

顾清欢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直了身体。

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就那么平静地回望着他。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绷的张力。

“清欢。”

陆骁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喊出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顾清欢终于动了。

她迈步走过去，没有去回应他那几乎要将人融化的目光，而是弯腰，很自然地捡起了他扔在地上的行李袋。

她掂了掂分量，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回来了。去洗把脸，准备吃饭了。”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瞬间击溃了陆骁酝酿了一路的、千军万马般的情绪。

他抱着孩子，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就这么提着沉重的行李袋走进了屋里，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隔壁，张桂花的窗帘掀开一条缝。

她看着院子里那副父慈子孝、夫妻和睦的画面，看着那个曾经被她随意拿捏的女人，如今却连陆骁那样的活阎王都镇得服服帖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可她终究没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愤恨地、重重地拉上了窗帘。

……

晚饭的桌上，气氛有些特别。

两个小家伙被灵泉水养得粉雕玉琢，皮肤白皙，眼睛乌溜溜的，此刻正一人一边，像挂件一样挂在陆骁身上。

大宝陆思远拿着筷子，笨拙地给陆骁夹了一块土豆。

小宝陆甜甜则直接爬上他的膝盖，小手抓着一块排骨，非要往他嘴里塞。

陆骁这个在训练场上能把新兵骂到哭爹喊娘的男人，此刻却毫无脾气，任由两个孩子在他身上胡闹，高大的身躯坐得笔直，动作却显得有些僵硬和笨拙。

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对面的顾清欢身上。

“多吃点肉，你太瘦了。”他夹起一块最大的排骨，放进顾清欢碗里。

顾清欢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默默吃掉了。

他又夹了一筷子青菜。

“这个也吃。”

“政委找我谈话了。”陆骁扒拉了两口饭，忽然开口，声音还有些不自然，“他让我……代他向你表示感谢。还说，疾风的事，部队给你记了一份特殊的功劳。”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清欢，政委的意思是，以后你在家属院，有什么需要，或者遇到什么麻烦，可以直接去找他。”

这几乎等同于一张最高级别的护身符。

顾清欢给他添饭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自然。

“知道了。”

她的反应依旧平淡，仿佛这天大的庇护，于她而言，不过是件意料之中的小事。

陆骁看着她，看着她清丽脱俗的侧脸，看着她投喂孩子时那温柔又专注的神情，一颗心被一种陌生的、滚烫的情感填得满满当当。

他以前怎么会觉得，她需要自己来庇护？

……

春意渐浓，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

顾清欢开辟在院角的小菜地，已经是一片喜人的翠绿。那些被灵泉滋养过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