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没说话,心里也什么都没说。
“起来,转过去。”
程长庚见他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只好出声让他有所动作。
苏眠这会子倒是乖觉,慌乱从已经完全冷掉的水里站起身,背对着木桶站着,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一言不发。
等程长庚再出现在他面前时,已然穿戴好衣服,倒是他,像个落汤鸡,太监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有些难受。
那依兰油在他下水时已被吸收的差不多,可他还是受了些影响。
程长庚自是将苏眠下身支起的帐篷尽收眼底,但他很快挪开视线,没有戳破。
毕竟他如今还要装作不知道。
程长庚穿衣服的空档,苏眠一直在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就渐渐开始有了声音。
[苏眠,你清醒一点,你是一个直男。]
[你只是被依兰油影响了,你不是有意的。]
[皇上也是被影响了,他肯定不会对一个太监感兴趣。]
再三给自己洗脑后,他总算缓过来了,在程长庚穿戴整齐出现在他面前后,他主动开口:
“皇上,没什么事的话奴才先退下了,换身干净衣服再来伺候您。”
程长庚想说些什么,可方才自己的行为确实算不得君子所为,且明知道苏眠是个穿越来的直男。
这事是自己做的有愧,依兰油做不得理由。
“嗯,回去歇着吧,今晚让小德子守夜便是。”
“谢皇上。”
从头到尾苏眠都不敢抬头正视程长庚,他匆匆离去,隔着屏风看他背影的程长庚长叹了口气。
外头伺候的两个小太监,见苏眠湿着身子出来,都紧张兮兮的上前关心。
皇帝暴虐的性子从上到下那是无人不知的,也就近三个月才收敛些,眼下瞧着苏眠这样,他们第一反应就是皇帝虐待人的性子又犯了。
瞧这样子,定然是被皇上将他脑袋按在水里,没想到连苏公公都逃不掉皇帝的虐待。
“我没事,今个儿由小德子守夜,其他人回去歇着吧。”
安排好事宜,苏眠快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到屋里,他锁上门窗换掉湿衣服,而后便站在水盆前反复洗了好几次手。
说他心里不膈应,那是不可能的。
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看着天花板发呆,苏眠想了很多,可脑袋乱乱的又什么都想不清楚。
[如今已经穿到这男人国来了,经历这些都是早晚的事,况且狗皇帝还是暴君,没把自己杀了就已经不错了。]
然后,他翻了个身。
[可我是直男,我不喜欢男人,这样下去,难道自己也要被同化吗?]
翻来覆去在接受和不接受之间挣扎,昏昏沉沉他便睡了过去。
次日,他便起不来了。
苏眠病了。
他穿来这两天,看似每天无忧无虑,只想着怎么搞钱,可实际压力都藏在心底,只是不愿意去多加思虑。
毕竟,在暴君手底下做事,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丧命,他才刚死过一次,不想那么快死第二次。
这次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再加上他浑身湿透吹了晚风,虽是夏日,也难免着凉。
这一来一去,便病了。
夜里他身上起热,脑袋烧的糊糊涂涂的,躺在床上只觉嗓子干哑,却没劲爬起来倒水喝。
脑袋混沌,便想起许多穿越之前的事。
他在现代是个孤儿,父母早亡,日子熬过来到了成年也不算幸福,只是一个人潇洒些,难免有几分孤寂。
但他是个乐天派,遇事从不内耗,所以知道自己死了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