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身上还穿着艳红的婚服，看上去却摇摇欲坠。

“啊...啊啊...”（不...不要...）

他眼眶发红，不停摇头。

被苏沐青救下的喜悦消失得无影无踪，宋慈心中只剩下浓烈的悲切，甚至还忍不住想，苏沐青救他，会不会就是为了惩罚他，让他眼睁睁看着她和别人成婚。

他不接受。

这还不如让他死！

宋慈哭着摇头后退，意外踩到地上的炭笔。

“别动。”苏沐青叫住他。

宋慈伤心得要命，却依旧没有想过忤逆她，强撑着站在原地。

苏沐青缓缓走近，冲他伸手。

宋慈心中生出可怜的希望，想要握住她的手。

苏沐青却拍开他，抓住婚服的衣摆，扯向一旁。

“小心别弄脏了衣服。”她对自己刚才的行为作出了解释。

再次被戏弄，心脏瞬间跌入寒窟，宋慈的眼神执拗又哀伤，出其不意抓住她的手腕。

紧紧地抓着，用力到能看见手背的青筋。

“怎么了？”苏沐青还在装傻。

您明明知道！

宋慈愤怒地瞪着她，试图用眼神控诉。

苏沐青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在宋慈的注视下缓缓将他的手扯开。

“我最近的确太纵容你了。”

她淡淡道，丢垃圾似的松开宋慈的手。

宋慈愣愣看着她，指尖微蜷，下意识想为自己辩解。

他张了张口，又狼狈闭嘴。

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苏沐青说得对。

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他都不应该挑衅她的权威。

他最近的确太放肆了。

“砰”。

膝盖落地。

宋慈以极为卑顺的姿态伏低，手脚并用爬到苏沐青的脚边，额头抵在她的鞋面上，试图用行为表达自己的忏悔。

“知道为什么让你睡侧屋吗？”苏沐青的好心情被破坏，也不再打算和他玩“你问我猜”的游戏。

瘦削的身体颤了颤，摇头。

苏沐青半蹲下去，勾起宋慈湿漉漉的脸，指尖沿着他的脸颊边缘抚摸，最后用力捏住他的下巴。

“大婚前日，未婚妻夫不能见面，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她漫不经心将藏了许久的真相说出。

宋慈愣住，将她刚才的话掰开揉碎品了许久，终于得出一个最不可能，但又最有可能的结论。

她要和他成婚。

那个从未露面的、被他嫉妒了许久的未婚夫其实就是他自己。

所以...

之前经历的种种在脑海中串成一线，宋慈呆呆地望着苏沐青，越来越多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哭什么？”苏沐青此时的心情还是不算好，但到底没再刺激他。

宋慈摇头，下意识抬手擦拭眼泪，却又怕动作间弄脏婚服，生生止住。

他不是哭。

是太高兴了。

喜极而泣。

宋慈小心翼翼抓住苏沐青的手腕，试图通过手心的热度，让她感受到自己现在心情。

苏沐青淡淡瞥一眼窗外，话风突转：“不过现在看来，婚礼要推迟了。”

宋慈脸色煞白，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行为惹恼了她，“啊啊”叫着，反复用手语比划，试图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

苏沐青忽然握住他的手。

宋慈唯一能表达观点的途径被截断，神色渐渐染上无措。

“啊啊...”（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