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趁机死死抓住苏沐青的袖子，反复张嘴吐血、张嘴吐血，尝试了许多次，终于发出了人类能够辨析的声音：“别...师父...别...别...”

越来越多的血从他嘴里溢出来，他却执拗地，一遍遍重复：“别...别...别...”

最后那个“走”字的音始终发不出来，宋慈着急得要命，又开始发抖，泪水争先恐后从脸颊滑下。

苏沐青反握住他的手，保证道：“我不走。”

宋慈愣了愣，紧张又急切：“真...真...真...”

“真的，”苏沐青打断他，掌心覆在他的眼睛上，放轻了声音安慰，“你安心睡一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哪也不去。”

熟悉的冷香将宋慈包裹，那颗忽上忽下的心终于平静下来，意识...彻底模糊。

再睁眼。

暖黄的光线下，是熟悉的身影。

全身的疼痛都奇迹般地消失，宋慈来不及思考原因，便着急地想要爬起来。

苏沐青快步上前扶住他的肩，重新把他按回床上，声音温和：“躺好。”

宋慈紧紧盯着苏沐青的脸，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她的表情平静到仿佛今天只是普通的一天，他们住在千岁府，依旧过着心照不宣的未婚妻夫生活。

可是...

无数痛苦的回忆瞬间如潮水般涌现，泪水瞬间溢满眼眶，宋慈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视线，试图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别动。”

苏沐青担心他的已经被固定好的腿骨再次错位，下意识用了比较高的音量制止他。

宋慈瞬间僵住，不敢看她，也不敢动，艰难维持着一个将要蜷缩又没有完全蜷缩的姿势，不过几秒，本就虚弱无比的身体开始发抖。

他好累好累，可是却完全不敢动。

毕竟苏沐青没发话，他没有自作主张的资格。

是的，没有资格。

如今的他什么也不剩了，要是再不乖、再不听话，肯定很快就会被赶走。

他不想被赶走，不想离开苏沐青，即使她一次次地欺骗他、伤害他，可是在看见她的脸时，那颗冰封在寒潭之下的心还是会可悲地开始跳动。

下贱又谄媚。

为她一人跳动。

宋慈很清晰地知道自己没救了，可是却又心甘情愿匍匐在她的脚下。

他颤抖着吸了一口气，做出他心目中最乖顺、讨好的表情，试图重新向苏沐青介绍自己的用处。

他漂亮、听话、善于忍耐，会是一个好玩具的。

第99章 说话

宋慈试图把准备好的话说出来，张口，却只能发出短促的“啊”音。

他的神色瞬间变得慌乱，再次尝试。

“啊啊...”

嗓音沙哑粗劣，无比难听。

宋慈心中瞬间涌现出一个恐怖猜想，尝试感知舌头的存在。

没有。

整个口腔都没有任何知觉，更别说那条被他狠狠咬过的舌头。

难道真的断了...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因为极度恐惧下意识开始发抖。

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牢牢记着苏沐青的命令，维持着那个半蜷不蜷的姿势。

苏沐青见他做了许久的“木头人”，终于意识到不对，指尖搭在他没受伤的那边肩上，问：“怎么了？”

宋慈猛地一颤，小心翼翼抬头。

苏沐青表情平和，眼神中甚至带着关切。

宋慈仓惶垂下眼眸，不敢问自己的舌头是不是彻底没有恢复的希望了，只瑟缩着摇头。

这样的行为十分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