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经纪动了想和孙灶人和好之意,当初他肯替梁堇揽席,靠他老婆劝的,本就不是十分的心。

前阵子揽席不成,消了耐心,今日揽席又?碰了灰,撞见主顾绕他,便心里怨这个,怪那个,觉捧女灶,出路之难,之窄,弄不成事来。

即使能弄出来,也不能比孙灶人。

心里暗说,再为她使心思不值当,还得罪孙灶,不如我早去和孙灶和好。靠孙灶,才是长久之计,孙灶靠不成,我再寻个男灶,替他揽席才是正?经。

靠女灶,总不是那样。

他有这心思,没?和宋氏说。

梁堇这几日也有席面可做,胡经纪有四日没?来,她便觉出味儿来了。

胡经纪不曾真下心来替她揽席。

要?真下心来,外头嫌她是女灶的人家,他就该想些法子出来。

的确,胡经纪不与她写文?书,便是存着外头不买她这个女灶的账就拉到的心思。

梁堇借他进门,进门后的事?,他要?是肯使心思,她也乐意,他不肯使心思,梁堇也怪不着他。

前些日子,她一面?做席,一面?琢磨这个事?。

这行的规矩和里头的事?,她靠胡经纪知晓的有六七成了。

城南一共有五位有名儿的灶人,其中以陈灶为大,严灶次之,再就是,宋灶,巧老娘,孙灶。

城南的人家,有常使灶人做席面?的,有常去张家酒楼,朱家酒楼要?席面?的。

灶人和灶人又?不同,像陈,严俩灶,还有巧老娘,都没?有经纪替她们?揽席。

他们?不知熬了多?少年,才出来的名声。

不像孙灶,孙灶有经纪替他揽席,短短一两年就能有名儿。

眼下胡经纪不与她揽席了,又?过好几日,胡经纪过来,丢下了十几桩小席。

梁堇做了恁长日子的席面?,大户之家,就刘官人一家。中户之家,有四五家,过去做的都是女席,余下皆是小户之家。

攒下的旧客,也多?是小户。

又?过一月,梁堇成了小户常使的,因她实在经济实惠,价钱不高,菜又?做的很是体面?。

又?一月,梁堇在底下有了名儿,差不多?日日有人家来请她,像甚麽丧席她都肯接,依旧不肯接瓦子里的席面?。

这日,赵老爹来寻胡经纪,因原先这样的小户席,都是赵老爹的,可这会儿,却被梁堇抢去了好些。

也不该说抢,各凭本事?罢了。

“人家要?请的是她,我把席面?给?你做,人主家肯?”胡经纪不是没?有说过,可人家肯往后改日子,也要?教她去做。

“你也是,席面?做下恁多?,比起来,你可比她与那些人熟,怎麽就没?有拢住人。”还是他本事?不行,他要?本事?好,哪有姓梁的事?。

赵老爹被臊的老脸一红,道:“原先我还四五日能做一席,这会儿倒好,七八日才一席。

你大娘在家日日说我,说的人没?脸没?皮的,在家待不下,咱靠你吃饭,你好歹给?我几桌席做,教我好家去对?她说。”

他见胡经纪不吭声,便又?说:“你那会儿和孙师傅不和气,他接了李家的席,忙不过来,央俺们?去帮他。

我本不想过去,可都是你大娘,你也知晓她那人,我若不依她……”

这赵老爹跟胡经纪好几年了,见他说了可怜话,胡经纪心软,便不计前嫌,应了下来。

说时也巧,赵老爹替他在房里正?扫地,北街的孟屠户,领一头戴小帽儿,身穿蓝衣的男子过来。

胡经纪见是他,便从房里出来,与他作?揖,又?请人进房来坐。

“去后市街寻你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