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刚来咱家,什麽规矩都不懂,故而来娘这问问,媳妇能不能出门?”荣姐道?。

梁堇和春桃站在荣姐身后?,垂着头,余光能瞥见这位李氏的衣裳,酱紫裙儿,青缎菊花褙,手上拿着一方驼色绣花手绢,手上戴着两只戒指,一只镶了老珠儿,一只镶了蓝宝。

戴戒指的那只腕子上没带什麽镯儿,只能看到这些,余下?的就看不到了。

只听那李氏问荣姐:“你才来家中两个?多月,平日里也?不曾与你两位嫂子一道?出门,如何认识了外头的人?

那是?什麽人家,你与我细细说来,要是?有名有姓的人家,我不拦你,你且过?去说话。”

“请媳妇过?去说话的人家是?郑家,郑家相公如今在杭州任通判,请我后?日过?去的便是?他家大?娘子。

我与他们家有同船之?交,郑家娘子一早就请了我,可我想着我才来家里,不敢与娘张这个?口,今儿上午,她又打?发?人送了帖儿来,要是?再?不去,只怕人家该恼了。”

这话儿是?二姐教她说的,实在难为情,本是?她与郑家递了帖,求着上门的,到二姐口中,成了人郑家与她递帖儿。

李氏笑道?:“原来是?他家,我听三郎父亲说过?,他家来此上任,借了你的喜船,只是?那郑相公是?个?不爱与人来往的,他家娘子既请了你过?去,那你就去吧。”

说罢,又留这个?媳妇说了会子话,才打?发?她走。

“大?娘子,我瞧着这位吴娘子,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一直没吭声的蔡娘子,与李氏说道?。

以前这位新妇过?来,面色老是?郁闷,话也?不多,今儿过?来,瞧着面上没了郁色。

“到底是?次女,比不上长女,吴家不肯多费心,她要是?个?懂事的,谁会不疼她,可偏偏一双眼儿抬到了天上去,我生的姐儿都没她这般……”李氏瞌上了眼。

“大?娘子别急,称心的儿媳都是?调教来的,她是?新妇,有几分脾性是?应该的,等日子长了,就懂事恭顺了。”

蔡娘子见李氏不吭声,便识趣的不再?说下?去,而是?道?:“大?娘子,要不要使人去劝劝三郎君?”

“不过?是?个?通判罢了。”

江大?相公任府公的时候,李氏是?府公娘子,通判娘子在她的席上,连上席都坐不了,故而李氏有些不以为意?。

“你家哥儿的事,怎麽拖了恁几日?”

蔡娘子犹犹豫豫道?:“外头见府公换人,大?相公不管这儿了,寻他们办事,他们肯给的脸面,不如之?前恁多了。”

李氏叹了一口气,教她管好自个?的儿子,她家官人一走,她江家在杭州的势往下?去了,从前下?面的人争着孝敬他们,官人走后?,来家的孝敬只有昔日的一二成。

可江大?相公毕竟在此地经营了三年的官场,他走后?,留下?的有人情,旧交,以前抬举过?的人……江家还能用它们。

江大?相公和荣姐的父亲吴二郎不同,吴家没想过?要在沂州扎根,那吴二郎便没有弄下?恁多的人情与旧交。

江家是?想在杭州长久,故而江大?相公任职的那三年,舍了不少的恩惠给下?面,为的就是?他走后?,江家还能在杭州有人可使,有关?系可走,依旧能风光。

可府公的势,影响甚大?,他在此地一日,下?面的大?小官员,都想借他府公的势,那江家自然是?借府公势最多的人,受益也?最多。

他一走,府公的势落在了新来的官员身上,江家不能再?借势,只能靠先?前借来的势立足在杭州。

蔡娘子为人精明,当下?抹着泪把她那个?不成器的大?儿骂了一顿,还教李氏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