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娘子暗道,这是打哪来的人,穿着倒是富贵体面,但长?相轻浮,不比孙举人,孙举人穿着俭朴,但浑身瞧着教人舒坦,是那种正经人。
俩人进了屋,冯氏垂首吃茶,让俩人坐下就不再吭声?,屋里静悄悄的,黄娘子也低着头不说话,实在是被?季姐伤了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季姐见舅母这般,收回目光,撇了一眼?屋里的崔儿,对着冯氏说到:“婶母,让崔儿姐姐与我?端盏茶来吃吧。”
冯氏抬眼?瞅了一下她,然后交代身边的丫头,“崔儿,去给她端一盏。”崔儿离开屋后,屋里只?有她们仨人,季姐也不要脸皮了,从椅子上站起来跪在了冯氏跟前,眼?中的泪好似那崩断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求婶母疼我?……”
屋里只?能听到季姐的抽泣声?,上首的冯氏久久未语,过了好大会?才开腔,说道:“你教我?如何疼你,你叔父为了给你挑人,颇费了一番功夫,连他们的人家都给你打听清楚了。
你从泉州回来,你叔父常和我?说你懂事?了,我?日日见你,也觉得你有长?进,晓得些事?理,可你弄出这样的事?来,不仅伤了你叔父的心,就连我?的心,你舅母的心也被?你给伤到了,你舅母为了你的事?,家中书信来了几封也不曾回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年纪尚小?,不懂你舅母的好,她和你没有骨血牵连,向来舅母与外甥女,远比不上姑母与侄女的关系亲厚,我?常闻谁家舅母刻薄外甥,甚少听说谁家舅母待外甥这样好。”
冯氏的话说到了黄娘子的心坎上,她客居吴家,久不归家为的都是季姐,此事?也怪她,以前季姐想得上等?媒茬,她那个时候目光短浅,不仅不劝季姐,还?扬言为她算计这样的好人家。
如今再看,往日说的这话就是笑话,官宦人家的道理她是懂了,可季姐不懂,还?在妄想上等?人家,再加上在泉州老家的时候,季姐母亲柳氏也没少这般叮嘱她,早就已经在她心里扎根发?芽了,仅靠她劝她几日,是如何也劝不动的。
以前听她的话,是想让她为她寻高媒,此时她劝她和孙举人订下,再不肯听。
“我?知舅母的苦心,也知叔父叔母为我?费了不少心思,是侄女不孝……我?自幼丧父,母亲又是那样的人,幸得舅母教导数月,使?我?从浑噩中走出,知晓一点好歹。
以前跟着我?娘,竟从不知什?麽是好,什?麽是歹,我?娘曾经做了诸多错事?,多亏叔母宽容大度,不与她计较,只?这一条,都够侄女记叔母一辈子的好了。
还?有叔父,叔父待我?如亲父,一心为我?,我?不知要如何偿还?你们的厚恩,日日念着你们的好,只?恨我?手中一无银钱,二无势,常自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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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听罢,问她:“你要如何?”
“我?想得一门家世好,家底厚的婚约,那家乱也好,人风流也罢,我?都愿意,我?这辈子不想像我?娘那般绣花度日,嫁给孙举人固然安稳事?少,但那不是我?所求。
他日后即使?能中进士,也要靠我?叔父的关系在官场上行走,单一个我?,就已经拖累了叔父,不想再让他烦扰叔父。
更何况,我?想报答你与叔父,所以我?想求叔母为我?寻桩这样的婚事?,哪怕是给中年男子当填房我?也甘愿。”
这一刻,吴季姐的背挺得笔直,目光坚定,直视冯氏这个叔母,她眼?角的泪还?未干。
冯氏即使?能猜出她想高嫁的心思,但还?是被?她惊住了,她要是记得不错,眼?前的姐儿也才十五岁,竟能说出要嫁与旁人作填房这种话。
“季姐,你真?傻,贪那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