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里的婆子引着她们娘俩进?了正房,只见这正房,好似姐儿?的闺房,房中还?挂着两只青纱灯笼,红缎夹布做的门帘,屋里熏了香,好闻的紧。

姜行首听见动静,撩开帘子从里屋走?了出来,只见她上穿白绫对襟小袄,下系翠色的裙儿?,腰间绑着一只黄草香囊。

头上缠着一个?歪髻,斜插了一根银凤小簪,生的青春风流,连刁妈妈都觉这娼姐貌好。

姜行首一见吴家人把礼物又?送了回来,忍不住用?手绢捂了脸。

“敢问可是姜行首,你的心意我家娘子已知晓,只是这些物件,家中没有可用?的地方,娘子使我与你还?来。”刁妈妈把包袱放到桌上,这桌上还?铺着白青的布,恁讲究。

“妈妈,请留步,张婆子,去端盏茶来……”说着,她看到了刁妈妈身旁的女孩,又?让张婆子倒盏蜜水,再端两碟糕,两碟果。

“不用?这般麻烦,我瞧你也是个?知晓廉耻的,手中也有银钱,还?是找个?殷实人家嫁了吧,你要是再纠缠我家相公,怕是不会有好下场。”刁妈妈好言相劝。

姜行首让刁妈妈等她片刻,回到里屋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张十贯的交子,她瞅着眼前的妈妈,想来是知州冯娘子身边信任之人。

刁妈妈看到递过来的交子,着实心动了,这可是二十贯啊,她贪钱不假,可她知道什麽钱能拿,什麽钱不能拿,拿了她的钱,就要为她办事。

“妈妈只管收下,我今日头回见妈妈,合该孝敬妈妈些酒钱,果子钱。”姜行首成?心要送,又?说不求刁妈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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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妈妈盯着那二十贯,神使鬼差地就要伸手接钱,梁堇拽住了她娘的胳膊,不让她拿,“姜娘子,这银钱你还?是自个?留着。”

要是吴相公,是寻常小吏,姜娘子能进?吴家,可吴相公是知州,别说冯氏不让她进?门,就是吴相公也不让她进?。

姜行首道:“还?请妈妈告诉娘子,我并无?与娘子相争的意思,自知低贱,若是娘子让我进?门,我就是给她当个?洗脚的女使,也心甘情愿……我有三箱绸缎,一斤八两的沉香,金玉冠子两顶,真珠两匣,点翠头面三副,两张描金床,朱砂十斤,都愿孝敬给娘子。”

梁堇:“……”这麽有钱还?要进?吴家,梁堇不明白,即使她娘与她说了,她还?是不明白。

把这些卖了,卖来的银钱置成?家业,虽过不上多富贵的日子,但也一辈子不愁吃喝了,她娘说,吴相公愿意把她的贱籍弄成?良籍,这多好的事,旁人求都求不来。

“实话与你说,不是娘子不让你进?门,是相公,昨个?夜里,娘子还?说,相公既是欢喜你,不如把你抬到家里来,可相公不肯。”刁妈妈说道,这是今个?一早,卢婆子和她讲的,冯氏说把她抬进?吴家,说的虽然是气话,可吴相公不让抬说的却?是真心话。

“妈妈就别诳我了,要是娘子是这般贤惠的人,相公为何要与我断了往来,相公惧内,故而不敢再和我往来,怕被你家娘子知晓。”

更何况,吴相公家中没有纳偏房,要是冯娘子贤惠,他怎麽会连个?偏房都没有,那日在王家,她是故意把那张汗巾露给那位知州娘子瞧,只要让她进?吴家,她给她银钱也无?妨。

“姜娘子怕是不知晓,吴相公曾有过一位妾,生过庶子后被卖了,你可知是被谁卖的?”

“难道不是冯娘子吗?”姜行首问道,梁堇摇了摇头,“是吴相公。”不管他卖妾,是为了讨好冯娘子,还?是因为厌了,都能看出,吴相公是个?寡情之人。

在梁堇看来,那妾毕竟是他庶子的生母,留在吴家给口饭吃也没什麽,说卖就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