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璐在商场里找到了贺芳,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她两只手,从上到下检查一遍。
“那帮人又上门了?有没有对你怎样!?”
贺芳惊魂未定,一手紧紧捂在胸口:“吓死我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
路璐疑惑:“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贺芳缓了口气:“买菜回来的时候,我在楼下听到好几个人拼命敲家门,很像以前那些人。”
“有没有看清长相?”
“我哪里敢上去。”
路璐想了想,毅然说道:“我去看看。”
贺芳不安地拉住她:“要真是他们怎么办?”
“怕什么,欠他们的钱已经还清了,白纸黑字都在,大不了报警!”
路璐带着贺芳回家,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就怕是来者不善。
两人走到下一层的楼道探头张望,路璐两手一挡,让贺芳躲在身后,她独自摸索上去。
她抬着头轻手轻脚地挪步,视线一点点从栏杆的缝隙里移动,从邻居家缓慢扫到自己家。
但门前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异样。
虚惊一场,她松了口气,回头安抚贺芳:“说不定是敲隔壁的门,你听错了。”
贺芳心有余悸,过惯了担惊受怕的日子,人就出于本能地倍加敏感,草木皆兵。
路璐把这件事暂时压在心底,决定拿出今天刚赚来还热乎的钱陪妈妈出去吃一顿。
但饭桌上两人都有些沉默,店内的光线明暗交叠,头顶一盏射灯把菜色衬得浓郁可口,也将贺芳头顶的丝丝白发照得更清晰。
她心下感叹,妈妈是不是已经接受命运了呢?婚前她是自由自在的摩登小姐,婚后又做了吃穿不愁的富贵夫人,大半辈子没有吃过的苦,人到中年反而一口气吃完。
如果人生有能量守恒定律,那她顺风顺水的前半生是否已经把幸福的总量消耗殆尽了?
幸福如若守恒,那钱一定也是守恒的,流出去的真金白银就注定有回来的时候。
回到家,贺芳叮嘱她明天是入职的第一天,早点休息。
她十点就洗漱收拾,临睡还是在镜子前照了半天,选了套稳重低调的职业装作为“开场首秀”。
可躺在床上,路璐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老旧的窗旁亮起一盏暖色小台灯,她给李桢桢发了条消息,却得到她一个语音电话作为难以入眠的回应。
“明天都要做职场丽人了,怎么还不睡?”
“万恶的生物钟,平时我哪有那么早睡的。”
李桢桢漫不经心地说:“那你跟着我说的做,来,平躺放松,慢慢呼吸,然后闭上眼睛,回顾一下今天发生了什么,再畅享一下明天的美好新生活。”
“嗯,今天被你坑了,明天我要发财。”
“等等!”李桢桢不平道,“我哪儿坑你了,多好的活啊让给你干了,事先没说清是因为我真的有急事……”
路璐佯装生气,娇嗔地哼了一声:“什么天大的急事,连个电话也不能打?”
李桢桢嗫嚅几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话就又回到了起点:“那不也没出什么事吗,账结清了,美美赚钱就行。”
“没遇到状况算我运气好。”她闭着眼扬起一丝笑容,默默回想起白天的经历。
脑海中,有如电影般放映着画面,平铺直叙,像流水账,却突然在某个场景戛然暂停。
路璐睁开眼,冷不丁说了句:“我今天碰到了个人。”
“谁?”
“以前的中学同学。”
李桢桢语气里带上一丝不快:“没像之前那捞女那样吧。”
“没有,还帮了我个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