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要回去的, 临时改的机票,”帕颂迎了他几步,而后看了眼旁边的车子和车里握着方向盘的人,“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哦没有,”话没说完,车子呜隆一声又打了火,车灯亮起,车轮滚动,几乎贴着他和帕颂的裤腿行驶了过去。
只等车子走远贺肴才整理好思绪,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上楼吧。”
-
帕颂虽是临时来的,但跟纳雅知会过后也带了纳雅的话,贺肴收拾好次卧,拿着新的浴袍和洗漱用品出来,将东西放在沙发一头后才说:“现在好几个项目同时进行,仲裁能处理的案子都处理了,难以协调的全都向海事法院递交诉讼,财务在做自查工作,人事部也在纳新,唔,希望十月份开始前,我这里能完全步入正轨吧。”
“和纳雅预估的没差,”帕颂诚恳道,“辛苦了,你做得很好。”
贺肴笑着坐下来,又见帕颂环顾了一圈他这屋子,跟他说:“你这里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贺肴支吾了一下:“你还没吃晚餐吧,冰箱还有食物,我去帮你弄点吃的。”
说完便去了厨房。
帕颂片刻后跟过来,靠在厨房门边瞧着他空荡荡的后颈问:“你上次让我看的那个项目,什么时候开标?”
“再过两个礼拜。”
“还有需要帮忙的吗?”
贺肴从盒子里取出一块黄油,摇头说:“标书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等结果吧。”
身后安静下来,贺肴一直没回头,专心的给他准备食物,他都快忘了身后还有人的时候,又听他问:“你吃过了,是跟他,”
“帕颂,”贺肴打断他,“我这儿快好了。”
帕颂怔愣着,许久才说:“好,知道了。”
再晚些,陪着帕颂吃完东西,等他收拾完回次卧歇下,贺肴还在餐桌边坐着,时间跳转,一小时像是一分钟,再次有动静时已经零点过了。
他想出去透口气。
而当他拎着厨余垃圾从楼里走出来时,那辆他几个小时前亲眼看着离开的白色奥迪却笔直的映入了眼帘。
沈砚随静坐着没动,看着贺肴移开视线去扔垃圾,看着他折回,等他进了大厅,又等到他来了车边。
车门很快有了解锁声,贺肴鬼使神差的上了副驾驶,甫一坐稳,车子便发动了。
车内静默着,沈砚随冷着脸,车速没有很快,穿过商务区后开往海边,之后沿着海边公路一路开往云霄港。
半山腰,隔着围栏便是步行栈道,再往远看就能看见港口那一排起重机和集装箱堆场。
贺肴实在没办法顾及这些,这一整天一茬接着一茬,明明很多信息要处理,偏偏身边这个人最让他忽略不过去。
“头疼,”车子停稳,沈砚随终于出声,“歇会儿再送你回去。”
“嗯。”
得到允许,沈砚随合眼靠回了椅背上,贺肴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分钟了,指腹摁着他两边太阳穴,往一个方向画着圈。
拥抱来得比言语要快,贺肴身子被他勒在怀里,觉得疼,又觉得他灼热的呼吸像是要把他心脏给烘炸了,那是从魁北克回来到现在,他第一次反应出委屈,眼眶酸疼,嗓子也变得嘶哑,他闷闷的跟沈砚随说
“原来你记得,这里是我第一次见你的地方。”
069
不止,沈砚随想,贺肴在他生活里所创造的一切都在分开的这两年多里变得历历在目,他几乎每日想起他那双眼睛,想起那双眼睛里慑人心魂的浪潮。
座椅咔哒一声,后退让出空间,沈砚随将人抱到了腿上,贺肴惊惶落定,得以近距离看着他,只一会儿,又重新替他揉起了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