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弱了,贺肴察觉自己在被绞紧,他成了沈砚随握在手里的一块软烂陶泥,极为艰难的从缝隙里找到了一丝新鲜空气。
身体相贴,贺肴浑身都暖烘烘的,但他没再动弹,他只觉得喉咙刺痛,眼前是沈砚随铸造的壁垒,壁垒外是翻涌的浪潮,飞鸟于浪尖处嘶鸣,那句对不起忽远忽近,最后混在浪花里‘啪’的一声穿过壁垒,砸在了他心头。
沈砚随睡着了,贺肴抬了下头,复又回到他胸口,沈砚随难以知晓,有些念头就从这晚开始在贺肴心里悄悄改变了。
067
转天上午,唐弯将车子从中心医院停车场开出来,过了拥堵的十字路口后往商务区去。
他今天一早就去公寓楼下等他老板,那人从楼里出来,只远远看一眼就知道是偏头痛又犯了,所以他问都没问,径直带着人来了医院。
这也是他老板这个月第四次taVNS治疗,静息态功能磁共振成像数据比上一次还要难看,唐弯开着车,脑海里全是大夫的话
“你必须调整他的工作模式,让他多休息,减少光和声音带来的刺激,他已经对现在的药物治疗剂量和非药物治疗频率都开始耐受了,这样下去会更难改善。”
“红灯。”沈砚随在后座提醒。
唐弯留了半分神的,踩下刹车,从后视镜里看他:“后面的行程我帮您推了,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出乎预料的,沈砚随竟嗯了一声。
唐弯眼睛亮了亮,还未说话又听他问:“闻嘉裕回话了吗?”
“还没,前阵子跟闻总又闹了一通,现在谁的电话也不接了。”
沈砚随支着额头叹气,随后从通讯录里找到闻嘉裕的号码拨了过去,没多久那头便有了声音
“大哥,你知不知道魁北克现在几点,让不让人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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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肴也困,早上是在床上醒来的,身上还有被箍了一夜的酸痛,思来想去,大概是沈砚随走之前好心将他送回了房间。
但毕竟在那个人怀里僵持了一夜,他抱着电脑进会议室时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一杯咖啡掐着点儿从他身后递了过来。
贺肴接下,瞧见正笑着的陈可可:“谢谢。”
“别客气,”陈可可跟着他落座,“贺总,我感觉咱们这次真要开盲盒了,微刻那边查不出什么,北诺又严防死守密不透风,单凭我和于涛这微薄的人脉和手段,一丁点消息都没打听出来。”
贺肴好笑:“那就开盲盒吧,没关系。”
关于微刻的消息还是从快餐店那两个女生嘴里听来的,经陈可可一提又重新挂在了他脑海里,从会议开始到结束都没消散。
“诶,贺总,”
下午,刚从会议室出来,财务来人将他拦住,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联盛那个货损仲裁案的赔偿协议,还有收款单和其他凭证,这事儿结束了,需要您签下字。”
“好,去我办公室吧。”
签完字他将文件还了回去,也是递过去那一下,他看着最上面夹在回形针下的收款凭证突然就想起什么来,只等人从他办公室退出去了才打开网页登录了银行账户。
银行流水显示那笔汇款记录在两年多前,沈砚随离开魁北克一个月后,他将账户里的五百万连本带息转回了原先给他汇款的账户,贺肴点进去仔细查看对方账户信息,‘微刻’这两个字便直接明了的摆在了他眼前。
嗡嗡
贺肴咬住干涩的下唇,将视线挪到手机上,来电显示何疏吟。
“疏吟啊,怎么了?”
“晚上一起吃饭,”对方说,“景文哥回来了,婚礼那天你们都走得早,阿霖一直惦记着要跟大家聚聚。”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