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砚随。

贺肴接电话前得到霍景文的示意，先上楼了。

回了房间，电话那头传来沈砚随低哑的声音：“吵醒你了？”

快十点了，贺肴惊觉，走到床边坐下：“没有，刚回房间，疏吟今天落水了。”

“听起来已经没事了。”

“是没事了，喝了姜茶又睡了，”贺肴说，“你还在忙吗？”

“现在不忙。”

话尾音里净是疲倦，贺肴仿佛能看见他懒懒的样子，而这样听到久违的声音，一些类似于想念的情绪像忽而涌起的大雾笼罩住他的心脏，让他顺势倒下，蜷缩在床上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等我问问唐秘书再回复你。”

贺肴笑笑：“那要不要我给唐秘书打个电话帮你求求情，让他别给你安排那么多工作呀？”

“好啊，就等你这句话了，”沈砚随舒了口气，听动静像是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片刻才说，“肴肴，说你想我。”

贺肴摸到胸口的玉坠，捻了捻：“我很想你，尽快回来好吗？”

“老板，董事长到了。”

是唐弯的声音，过于清晰，贺肴很快敛起思绪：“那你先忙，我等你电话。”

“好。”

029

贺肴的确等来了一通电话。

电话打来前的大半天他都在房间里整合资料，电脑屏幕上是一份刚搭好框架的论述文章，这事他还没告诉给第二个人，只是深以为这次跟霍景文出来学习是再好不过的机遇，他应该给自己留下点什么。

“你没想过往更专业的方向发展吗？”

“可以为自己好好想想，别浪费他给你的环境。”

霍景文的话犹在耳边，一旁的手机忽而喋喋不休的震动起来，陌生号码，他没防备的摁下接听，那头嘈杂一阵，一个粗鄙的声音笔直地戳破了他耳膜

“喂，是你吧！”

只这一下，贺肴整个身子紧绷起来，手指悬在键盘上发抖，他听见自己笨重的呼吸音......

房间里寂静，窗外的光线从游走到退场，敲门声响起时贺肴已然不知在桌子上趴了多久，他醒过来，颤颤巍巍起身，走到门背后花了更长的时间，兹一打开，见门外来人，身体里那根弦断裂，人险些栽到下去。

沈砚随臂弯里搭着外衣，眼疾手快的上前搂住他：“怎么了？”

门在身后合上，贺肴不肯动，就着这个姿势抱住了他的腰：“幸好。”

“幸好什么？”

幸好你过来了，贺肴噙着这个念头，用身体残余的力气将他勒紧。

沈砚随拧着眉头没有多言，屈膝将人横抱起来，走到床尾坐下，手心拂过他额头，带走了那上头细细密密的汗珠。

“哪儿疼？”他低声问。

“胃里，”贺肴如实告诉他，“很疼，很疼。”

沈砚随伸手摸到他胃部，顺着一个方向给他揉，这样揉了很久，揉到他平复，身上的汗水挥散，在他怀里呼吸均匀的睡着，他才将人放到床上。

贺肴这一觉睡了六个小时，醒来时刚过零点，似乎是被喂过药，呼吸中有很浓的药味儿。

沈砚随躺在身边，贺肴一动就能碰到，起初是碰他的胸口，接着往上摸到他喉结，下巴，嘴唇，嘴唇很热，让贺肴想起过去，想起他从东京回来把他抵在宿舍门口亲的时候，想起晚宴结束他赶过来把他抱回床上亲的时候，他总是能像今天这样，如神祗降临般突然出现。

沈砚随一直醒着，所以贺肴爬到他胸口亲他的时候他很快摁住了他的背。

亲吻无声，混着药的味道，只等贺肴先停下来他才问：“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