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清晨,山林里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南辛卧室的窗外望去是一片雨雾笼罩的森林。

让他想起十三岁那年,南挽青带他去山林徒步。

雨季的山里天气瞬息万变,那天他和母亲淋了三次大雨,抬头望去四处都是高耸入云的热带林木,雨雾朦胧遮盖住了天空原本的颜色。

“叮铃铃”

南辛的思绪被手机铃声拉回来,他拿起手机,刚一接通就被轰炸:“南辛,你听说了没!”

电话那头的陈六六:“周厌允要订婚了!”

雨突然下大了。南辛攥紧怀里的毯子,指尖在这个雨天冰凉。

“喂南辛,”陈六六的语气着急,“你在听吗?”

南辛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恭喜他。”他扯出一抹笑,有些难看。

“恭喜个屁,”陈六六爆了句粗口,“你不是喜欢他吗!”

南辛转身背对满窗的雨林,把自己扔在床上,天花板上的吊灯看起来很沉,像是随时会砸下来。

半晌,他声音艰涩:“可是他好像不喜欢我……”

“南辛……”陈六六难得显出一丝踌躇,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在哪儿啊,要不要出来我陪陪你。”

南辛的脑子变得昏昏沉沉:“叙家。”

“叙家……哪个叙家?”

“叙郃的家。”

南辛目不转睛地盯着头顶的枝形吊灯。

“什么?!”

陈六六从床上一口气跳起来,“你怎么在叙郃家,我靠……是我理解的那个叙郃吗?”

南辛嗯了一声,陈六六紧接着发问:“你什么时候认识叙郃的?”

楼下响起门铃声。南辛从床上坐起来,对陈六六说:“等一下。”

他举着电话在楼梯口碰上了叙郃:“我去开门……”

叙郃扫了他一眼,直接略过他下楼开了门。跟着进门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先生,约莫七八十岁的样子。

叙郃接过了他手中的雨伞,恭敬地对他鞠了一躬,老先生笑着把他扶起来,又摘下自己的眼镜用衣角擦拭雨水,二人似乎在交谈些什么。

聊天的空隙,那位老先生注意到杵在楼梯口的南辛,叙郃顺着他的目光抬眼看过来,旋即收回目光继续与先生交谈。

正在南辛踌躇不前时,老先生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他对陈六六说了句抱歉,随即挂断电话,下楼向老先生鞠了一躬,恭敬地开口:“您好……”

“你好,”老先生语气慈爱,“你就是秦锦口中的南辛吧。”

“我是於水,你可以叫我於老师。”

南辛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次南挽青带他去联盟最大的艺术馆看画展,那天人满为患。而墙壁上挂的那些装裱精美的画作署名都是同一个人於水。

直到五年前,这位举世瞩目的老艺术家宣布封笔。媒体上也找不到他的照片,南辛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亲眼看到他。

於水一边脱下打湿的外套一边说:“今天车往山林一直开,我问司机还有多远,他说还有四公里左右。”

“我就没忍住,打算下车一边欣赏这好风光一边散步过来,谁成想这天竟是下起了雨,还越下越大。”

说到这里,他抖落外套上的雨珠,笑了起来:“我於水也算是踏着雨水而来了。”

南辛浅浅地笑了一下,转头无意间对上叙郃的眼睛,竟然发现这双灰蓝色的冰天雪地里也能闪过笑意。

目光交接仅一瞬,叙郃又恢复了那副冷若冰霜的姿态。

他们三人一同往一楼西侧的房间走,里面俨然是一间干净整洁的画室,摆了个两米宽左右的立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