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炸了毛。
陈念早已不是年少时因不满图南分走父母的关注而泼她一脸漱口水的小姑娘。她是陈鸿翔与薛文婕的独生女,长大后图南反倒成了一众兄弟姐妹里同她走的最近的那个,两人相差将近四岁,陈念很爱逗她。
“瞧你,像只炸毛的狮子,”陈念对着图南的脑袋打量片刻,又说,“你这头发谁剪的?好丑。”
许青枣立在一旁,一时难以顾及自己在员工面前的形象,陈念话音刚落,她便扶着身侧的一摞书笑得花枝乱颤。
图南噘着嘴对陈念撒娇:“我今天来找你是想你了,不是想听你吐槽我新剪的头发丑的。”
陈念再探出手,摸摸图南的脑袋,帮她把炸了毛的头顶发丝一点一点捋顺。
她招呼图南:“去吧,到办公区坐着。”
“小枣你陪着她,”随后陈念旁若无人地瞧了许青枣一眼,补了句,“李居鹿也在办公室呢。”
图南闻言,转头看向许青枣,只见她面无表情,只答一声:“好。”
李居鹿确实待在办公室。图南跟在许青枣身后进门,就见他立在茶水台边鼓捣着什么。
“你们来了?”李居鹿一转脸,假装不经意地瞥了瞥门口,重又投入到自己手头的活计上去。
台前传来哗哗水声。茶水台旁侧的水龙头下,李居鹿握着一只玻璃杯,细长且白嫩的手指捏着杯子转动,任由水流自杯壁滑落。
他一边清洗杯子一边询问:“二位喝点什么?”
图南朝许青枣看去,心想,此人到底在装什么?
眼神相接后许青枣明白了图南的意思,她缓缓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理解李居鹿的行为。
“图南还喝不加糖的美式?”
图南怔了怔,反应过来后点头:“谢谢圆圆哥。”
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许青枣想喝什么。
图南好不容易坐上沙发,却觉得头皮发麻,十分尴尬。事实上她也不知自己心底生出的这份无端情绪究竟是因为许青枣,还是因为自己。
也是在李居鹿制作咖啡的这短短几分钟内,图南望一眼对面的李居鹿和身旁的许青枣,转回头时被迫想起更多。
清水巷里关系好的小团体不止她们这一个。不过别的小团体向内是友谊,向外也是友谊。相比之下,她们五个人里竟然能组出两对关系暧昧不明的前情侣和疑似现情侣,这让图南莫名考虑到会不会是八字太合的缘故?
可惜这种感情上的内部消化同样突出一个逐渐显化的弊端。
明明几人是很相熟的发小,却因为这样那样的拉扯,最后硬生生演变成在彼此面前异常沉默的尴尬关系。局面一度混乱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
“来,热美式,”李居鹿服务周到,亲自端着咖啡过来,还不忘嘱咐,“小心烫。”
他另一只手里还有一个杯子,陶瓷的,浅绿和米白的混合色,上面没有什么特殊的图案,瞧着简约又清新。
杯子被放在许青枣面前,李居鹿终于舍得跟许青枣说话了:“这杯给你的,柠檬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