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手掌时,左侧腕间由于过敏引起的肿胀还未消散。身体上的不舒服惹得图南心里沉闷闷的,她一咬牙,索性承认:“是,在一起过。”
像是猜到陈鸿雁下一句话会问什么,图南抢在她前面坦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觉得没必要说,所以就没告诉你。”
吴晓蓓保持静坐姿势,在目睹一场母女间的坦白局后,她继续将话题引向自己此行的最终目的。
“当初是我找了南南,劝她和冬冬分手。”
说话间,她表情平静,一如既往且坚定不移地相信:“我认为这两个孩子不合适。”
陈鸿雁刚从女儿瞒着她谈恋爱的事情中缓过来,又被吴晓蓓的一番话绕晕了。
她倾身向前,语气生硬,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但是你反对?你当初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晓蓓?”
陈鸿雁很生气,语调也是控制不住的升高。她气图南不早点跟自己讲清楚,气吴晓蓓当时知情却不和自己通气,还气她今日贸然找到医院来,目的不纯,就是不拿自己和女儿当人。
在自带病气的陈鸿雁面前,吴晓蓓越发气定神闲,她一下又一下地抚摸腿面那片珍珠白绸缎阔腿裤,笑道:“我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蒋正兴是个不着调的,我的婚姻已然这样了,他我也管不着。”
“可冬冬是我的儿子,我的宝贝,我也只有他了。”吴晓蓓聊起蒋楠冬,神情温柔,嘴角不自觉上扬。
吴晓蓓这副情态在图南看来,不像是夸自己的儿子,更像是将她对挑选另一半的要求投射到亲儿子身上,她这是以配偶标准要求他。
这么一想,图南倍感窒息,想来蒋楠冬的日子也不好过。
很快图南就回过神来,针尖对麦芒的危急时刻,她居然还有功夫去想蒋楠冬。
陈鸿雁靠在床头静静聆听。整件事她并不知情,自然在交谈中丧失了主动权,这样一来,话都叫别人说了。可她不愿将体面剥离于身体之外,硬撑着全力找补:“既然如此,分了也好。依我看,南南和冬冬确实不合适。”
她话里有话:“晓蓓你是江南人,可能不知道我们西北人找对象,还是不喜欢太瘦弱的孩子。”
言外之意,蒋楠冬人虽清秀,但也不算壮实,也不一定就入得了图南的眼。
图南没料到陈鸿雁会这么说,在这之前,她对蒋楠冬一直印象很好。可如今,一旦触及到与自身有关的子女和家庭,面前两个女人都会毫不犹豫地冲对方使出自己隐藏起来的明刀暗箭。
并不是因为她们内心阴暗,而是一旦出言指责对方的孩子,也就意味着间接否定对方家长的教育方式。毕竟每个孩子背后都是一个家庭在支撑,陈鸿雁和吴晓蓓所身处的传统环境里,孩子身后最大的支撑者往往是母亲。
吴晓蓓今天跑来指责图南,实际上也是打了旧友的脸,陈鸿雁性强,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一番话说出口,吴晓蓓虽面上并不恼,但仍笑里藏刀:“其实因为蒋正兴,我对远山还是存在刻板印象的。我自己就找了远山人,不仅婚前瞒着我和别人有了孩子,再后来还婚内出轨,我可真是怕了。”
她强调:“这些苦,我来受,但我的冬冬可不能像我这样。”
吴晓蓓一句话,成功惹到了另外两个远山人。为了蒋楠冬,她甚至不惜将自己丈夫那档子不光彩的事完整地铺开在图南这个小辈面前。
“蒋正兴那么不是东西,可你还是迁就他。”陈鸿雁深深望对方一眼,仿佛一面明镜照进吴晓蓓心里。
吴晓蓓的笑容僵在脸上,然而她不愿理会,更不管对面母女二人心里到底怎么想,一个劲儿倾诉,看似发发牢骚,实则绵里藏针:“冬冬明年博士毕业,他之后的路,我和他外公已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