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图南那次所谓“后果严重”的反抗,压根没有改变既定的结果。
逃离远山那天,图南将自己的行动想象成猛虎下山,殊不知在旁人眼里,没有对现实生活产生任何影响的反抗只能算作小猫咪挠痒痒,供人观赏,无关痛痒。
如果反抗无用,是否还该继续?图南在心里自问自答,正因为结果没有改变,她才要表明自己并不满意的态度。
西北的冬天寒冷干燥,家中地暖烘得图南浑身不舒服。
确定图远强已经走远,图南哑着嗓子问陈鸿雁:“妈,你嫁给我爸后悔过吗?”
“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就是想知道,”图南有些残忍地帮陈鸿雁回忆,“你怀着我到第七个月的时候,中医把过脉说是女儿,我爸和我奶奶都想让你把这个孩子打掉,你当时难道就不恨他吗?”
图南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但凡将这些过往编织成故事讲出来,任谁听了都会认为陈鸿雁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只是陈鸿雁总能自洽。
图南也是在妈妈某一次气极、对着还在读高中的自己抱怨时,才知道原来她的出生一直不被期待。
一九九八年,陈鸿雁二十六岁,正是同禾青一边大的年纪。听到丈夫和婆婆让她打掉孩子的建议后,陈鸿雁顿时慌了神,头一次面临生命抉择,她发觉自己实在软弱,拿不动主意,于是陈鸿雁踉跄着离开诊所,跑回娘家去找杨芳瑛。
图南听说,杨芳瑛当时指着跟在女儿身后的图远强破口大骂。
“婳婳死了,你现在没有女儿了!肚子里这个是女儿怎么了?生下来,千万别嫌多!”
杨芳瑛越说越气,言语接近诅咒:“你要是敢害命,再等八百辈子也不会有儿子!”
发过火后,她“啪”地一拍桌子,告诉陈鸿雁:“把眼泪擦干,不许哭!”
“你生下来,不想要就给我,我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