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楠冬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图南干的。
昨夜没有喝酒,今晨却犹如断片,他顺着光源看过去,明明昨晚一进屋就拉上了窗帘,如今帘子分至两边。
再回头,只有图南昨夜躺过的地方留下一处不深不浅的凹陷,足以证明蒋楠冬没有做梦。
他翻身而起,静坐在床边发呆。
昨夜自己好心赶往机场接人回家,谁知睡过一觉之后那个小没良心的竟然带着他的戒指逃了?
陈图南就是个贼!
思及此,蒋楠冬光着脚使劲跺在木地板上,心中别提有多烦闷。
待到阳光入侵的更狠些,他穿好鞋走出去,桌上早已备好餐食,事实上还是她爱吃的豆浆油条。
洗漱过后,蒋楠冬吃着早餐,心里实在气不过,打算给图南发消息谴责她,手机却不知去向。
他对着空气耸耸肩,再次折返回卧室,将手机从床缝中捞出来,打开与图南的聊天对话框。最新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几天前。
如今她又逃了,逃得迅速,一阵风似的,屋内遍布她的痕迹,她本人却未留下只言片语。
蒋楠冬从一众表情包中精挑细选出一个硕大的黑色问号,发送成功后穿衣出门。
医院里忙,蒋楠冬忙起来就忘了时间,再休息已经到了傍晚,手机里还是静悄悄的。
走出办公楼,目光被室外的风光吸引,他不禁驻足仰望。
抬头可见霞光满天,大大方方铺散开来,将整个天空染成了粉金色,却不会给人留下富丽堂皇的错觉。
天的底色依然是蓝的,那一整块蓝却不老实,它随处躲闪,大半隐藏在粉金背后,像是滤网,滤尽本该有的奢靡。
看的人逐渐沉迷,蒋楠冬心想它着实狡猾,像图南一样。
一旦心思被勾扯起来,便不可遏制地想念。
他干脆给图南打电话,这次倒是很快就通了。
几乎不带任何前提与铺垫,蒋楠冬脱口而出一句话,并不应景:“睡完就跑?”
听筒那头传来一阵不算清晰的脚步声,图南不答,蒋楠冬又问:“我的戒指呢?”
“什么戒指?”图南半点都忘不了,可她偏爱装傻。
蒋楠冬深呼一口气,隔着手机拿她没辙,只好先打听:“你在哪儿?”
“刚吃了饭,在回图书馆的路上。”
不错,真不错,陈图南多淡定啊。要不是握着手机,蒋楠冬都想站在这粉金色的天空之下为她鼓掌。
从小到大,陈图南对他一向如此。她总是那么不负责任,屡次靠近又逃离,通常只要略施手段就能搅得他心里兵荒马乱。
结果她倒好,生活一切如常,打电话一问,人家说自己照常去图书馆学习了,从早学到晚,学了一整天。
蒋楠冬被她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气笑:“陈图南,就凭这种六亲不认的决绝,你这次一定能上岸。”
图南觉得他莫名其妙,却还是顺着他的话回应道:“那就借你吉言吧。”
蒋楠冬不再绕弯子,他告诉图南:“我来找你,半个小时左右到。”
在这之后他回了趟家,沈静宇的车还没还回去,正好方便了他去图书馆,再回到住处这一来一回的行程。
蒋楠冬到达图书馆时天空颜色依旧,图南正站在台阶上举着手机对天拍照。
见他来,她有些意外。
“你还真来了?”
他点头:“我来为自己要一个名分。”
蒋楠冬摊开手掌,掌心向上,亮出一枚戒指。
图南向后退了半步,皱起眉头打量他,原本想着从头到脚将眼前人整个扫描一遍,可视线一到他手上,就定住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