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

电话那头并不是顾以晴的声音，而是……

清鬼的冰冰凉凉，像一块木头的音色。

“请问顾浙在吗？”清鬼问。

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夜色像浸透了墨汁，沉甸甸压在森林上空，连月光都被绞成碎银，勉强从枝桠的缝隙里漏下来，在湿滑的腐叶地上投出歪扭如鬼影的光斑。

一个黑色的模糊的影子向前方冲去，这个动作进行了无数次，就像面前有什么东西在阻拦它。

但肉眼中，林子里除了夜色什么也看不见。

至少在顾以晴眼里是这样。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眼里带着点崇拜，依旧语气娇蛮地问：“我们现在快直接走吧，管它做什么？”

顾以晴意识到现在安全，大小姐脾气又有点发作。

叶芜耐心回答：“它的仇恨值在你身上，它会追你到天涯海角的。”

顾以晴又瑟瑟发抖。

“那现在赶快走啊，至少不会贴脸。”

砰！

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眨眼的功夫，一个黢黑的身影突然到了顾以晴面前。

顾以晴彻底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女人的长发湿淋淋地贴在苍白如纸的脸上，几缕黏在唇角，遮住了大半张脸，却挡不住眼窝处两个深黑的空洞。

那空洞里没有眼球，只有凝固的暗褐色血痂沿着颧骨往下淌，在下巴尖结成小块，偶尔随着她的动作往下掉。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旗袍，走动时没有声音，只有衣角偶尔扫过地面的轻响。

顾以晴后背的汗瞬间洇透了衬衫，贴在皮肤上凉得发颤。

手指死死攥着裤缝，指节泛白，连带着整条胳膊都在不受控地轻抖，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面对着清鬼的攻击，顾以晴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让开点。”叶芜的声音响起，“小心被误伤.。”

第56章 复仇

顾以晴只觉得一阵轻柔的风吹过脸颊，再睁眼就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在夜色中，挡在她前面。

叶芜手里拿着一根细枝条，上面的嫩叶在微风里颤抖。

清鬼就站在叶芜面前，离叶芜距离只有一指宽。

它空洞的眼窝始终对着前方，像是在“看”，又像是在搜寻，有时会突然停下动作，头微微歪向一侧，空洞里的血痂簌簌往下落。

就像是锁定不到目标一般，在原地徘徊。

叶芜瞥眸，看了眼毫无形象坐在地上的顾以晴。

“远点。”她声音没有特别大的情绪，月光倒是反射着她眸子里寒光一闪，隐约带着些许杀意。

顾以晴瞳孔微震，这一瞬她不知是对清鬼的害怕，还是对叶芜的恐惧。

她连滚带爬，躲在了树后，只露出一个脑袋。

叶芜收回视线，瞳孔微转，将那双冰冷的瞳目慢慢落下了对面的清鬼身上。

她用食指点了点手中拿着的木枝，枝叶循着微风颤了颤。

清鬼霎时醒目！

它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像破风箱般的“嗬嗬”声，让人分不清是在哭，还是在发出警告。

五指成勾，它指尖的指甲又长又黑，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泥。

“砰”

树影摇动，乌鸦乱飞，清鬼直接飞了出去，重重地被掀翻到树干上。

清鬼嘴里发出意味不明地嚎叫，爪子抓住背后的树木，发出“嘶嘶”响，大树瞬间裂成两半。

“桀桀桀。”清鬼发出癫狂的笑声，猛地朝老张扑过来。

叶芜早有准备，轻而易举地侧身躲开